“你个死妮子,赖在床上十来天,整天只知道吃睡,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了?”门外的声音越发刻薄:“只可惜小姐身子丫鬟命!”
苏蕊叹了口气,她现在借住的地方是苏老太太娘侄家,叫嚷的人正是苏老太太侄媳刘凤仙,对于她的刻薄无赖,自原主的记忆中就印象深刻。
刚到乡下的时候,小叔杜仲一家看在苏老太太和苏母每月十块钱生活费的面子上,对她还算不错,可惜没过两个月,只有苏母每月还按时寄来五块钱,苏老太太的钱就不给了,为此引起了刘凤仙的强烈不满。
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屋,凭啥少了她五块钱?
怎么想刘凤仙都觉得自己亏了,奈何她又没那个胆子找苏老太太理论,只能每日对着原主抱怨,后来看到原主不吱声,性子又软,便对她越发轻视起来。
见里屋仍没动静,刘凤仙越骂越气,“人死了咋滴?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干活,看看咱们村哪家的姑娘有你这么好吃懒做的?到我这还真拿自己当城里人了,我呸!”
她盘腿坐到厅里,就不信今天骂不出人来,“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想不干活,让老娘白养着你,门儿都没有…”
苏蕊本不想理会,她现在身上有伤,刘凤仙除了动动嘴皮子也不敢拿她怎样,可看这架势,恐怕今天她不出去,是决计不罢休了。
破旧的木门被拉开,发出“吱呀”声响。
“婶子说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怎么就白吃白住了?我妈每个月可给你五块钱的生活费呢,婶子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五块钱一个月在农村养一个人不算少了,况且我又是个女孩儿,虽然出不了大力,但也吃不了婶子多少吧?”
苏蕊虽然不太清楚现在的物价,可也了解这个年代城里人工资不过几十块钱,农村正是土地承包到户,各家都是自给自足,农民收入全靠土地,一年到头饿不到也挣不多。
苏蕊的话顶的刘凤仙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张口,容不得她细想,待看到眼前少女干净时髦的装扮时,她眼神闪了闪,酸溜溜道:“哟,这不是你妈过年时候给你寄的衣服,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舍得拿出来穿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生孩子身材走了样,这些好衣服还不都是她的?
刘凤仙恨恨的想,这些年她也没吃啥好的,怎么就是不瘦呢!
知道她又想打自己主意,苏蕊也不理睬,她可不是原主那种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的。
见苏蕊不搭话,以为她不敢吱声了,刘凤仙自顾说了起来:“我看这衣服长袖长裤,男女不分的,你弟恐怕也能穿,不如这身给你弟吧,你看婶家也没钱给你弟置办新衣,你妈在城里隔三差五都能给你买上几件。”
刚才还在门外破口大骂,现在却是一副唠家常的语气简直让苏蕊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蕊穿的是一件崭新的白衬衫,棱角还有久经压折留下的痕迹,下身套了条牛仔裤,这个年代城市里很时兴这种打扮,原主平日像宝贝一样存着舍不得穿,不然早就被刘凤仙讹去了。
“婶子今天说的话可真奇怪,我妈今年也只给我添置了这一身衣服,这三年我在婶子家住着,有没有隔三差五寄东西婶子最清楚不过,难道婶子有事瞒我?”
苏蕊煞有其事的目光瞪向她,刘凤仙心中一跳,从前这丫头见她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跟她顶嘴了。
可看着这张脸,明明和以前一样的,怎么总感觉像变了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