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将自己的心的剖开,白莯将自己最血淋淋的不堪全部地摆到了苏言面前。在提问前,苏言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问了。
那么现在他该说些什么?说些安慰的话?比如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还很弱小,你那只是第一次出委托,在所难免之类的?
不,白莯不会想听这些。
而且他苏言该站在怎样的立场,以怎样一个身份去说这些安慰的话呢,以一个新同事,新朋友的身份?
可是,他没有经历过白莯当时经历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无论站在何种角度,苏言都没有理由去劝慰白莯。于是,在沉思了许久之后,苏言说道:“但现在的你,是一个可靠的,勇敢的人。”
“是吗?”白莯抬起头,眼眶微红。
“是的。”苏言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点头道。
“那么她呢?”
“谁?”
“林照。”
苏言想了一会儿,缓缓道:“那她大概是一个无情的人吧。”
白莯接道:“是最最无情的人。”
语罢,白莯握着碗,将面一股脑地扒进了嘴中,一边咀嚼,一边流泪。太煎熬了,白莯明白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坚强的人,这个秘密他藏在心里三年,这份罪恶他藏了三年。
如果不是今夜这特殊的重逢,或许他会将这个隐秘一直藏下去,直到哪天自己将它淡忘,直到哪天自己想起来时,心中不再生起任何波澜,变得麻木无情。
现在,他说出来了,他很庆幸自己还在为自己所犯下的这份罪感到痛苦,感到悲伤,感到不可饶恕,他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冰冷的无情的人。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面对苏言的时候,可以将这些无比痛快地说出来。白莯用力将嘴中的面条和骨头咽下,瞪大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苏言来。
面前的苏言似乎有什么魔力,一种奇怪的魔力。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苏言被白莯盯得有些发毛,他摸了下脸颊,问道:“对了,之前你说尹州的异事处解散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白莯抹干泪水,而后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也是一件很突然的事,就和这个封城一样,突然就宣布了。之后我就去梧州了,并在那里待了三年,一直没回来过,现在想想,可能是为了逃避吧。”
“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什么?”
在听完白莯的讲述后,苏言从怀中掏出了自火海里找到的透明小盒。小盒在苏言用灵气包裹的情形下,寒气略微轻了几分。
“这是?那个红色的珠子?”白莯探头看着苏言手中的小盒,盒子里的红珠在炽白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对。似乎是一样的。”
“你在哪里找到的?”
白莯急迫且好奇地追问道,苏言便将方才于火海中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白莯。
白莯听完换了一个无比怪异的眼神看着苏言,半晌后幽幽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走到哪儿,事就出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