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个巴掌而已,一点都不疼。”芳容向宁葭道。
“是啊,她脸皮厚实,打两下不要紧的。”榆儿在旁道。
宁葭望了望芳容的脸,又哭了起来。
芳绮取了药膏来,给芳容均匀涂好。
“这个药膏最是有效,明日一定就好了。”芳绮道。
“就是,一点小伤而已,公主你别伤心了。”芳容亦道。
两人又劝了一回,宁葭方渐渐止了泪。
只是,一直对着窗外发呆,也不大言语。
晚间也不曾饮食。
榆儿化了人形,向芳绮悄悄问道:“那个二公主一直跟三公主过不去吗?”
芳绮正在收拾屋子,望了望她,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榆儿又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芳绮道。
“连你也不知道吗?”榆儿道。
“好像,跟三公主的姥爷有关。”芳绮道。
“三公主的姥爷?”榆儿道。
“以前是骠骑大将军。”芳绮道。
“现在呢?”榆儿道。
“早就死了。”芳绮道。
“病死的?”榆儿道。
芳绮摇摇头。
“那是怎么死的?”榆儿又问道。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芳绮道,“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早点离开皇宫吧,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到了时候,我自然会走的。”榆儿笑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你要做什么?”芳绮停住收拾的手,望着榆儿道。
“这个、是秘密。”榆儿笑望着她。
“你究竟来皇宫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被伤成那样?”芳绮想起前事,不由得问道。
“你想知道?”榆儿凑近她小声道。
芳绮点点头。
“三公主的姥爷是怎么死的?”榆儿问完,笑着向她眨眨眼。
“是、是被先皇赐死的。”芳绮顿道。
“先皇赐死的?那这跟二公主找三公主的麻烦有什么关系?”榆儿奇道。
“我也不清楚。”芳绮摇摇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榆儿追道。
“邺妃娘娘一直就很针对承妃娘娘,所以,二公主打小就一直针对三公主。”芳绮道。
“承妃娘娘是三公主的娘亲?”榆儿问道。
“是啊。”芳绮道。
“那邺妃娘娘就是二公主的娘亲了?”榆儿道。
“嗯,邺妃娘娘就是二公主的生母。”芳绮道。
“这跟三公主的姥爷有关系?”榆儿听得有点糊涂。
“听说是因为三公主的姥爷害死了邺妃娘娘的父亲。”芳绮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榆儿来了兴趣。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具体的事情,恐怕连承妃娘娘也不是很清楚……”芳绮道。
连承妃娘娘也不是很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事?
“现在该你告诉我了吧?你究竟来皇宫做什么?”芳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榆儿笑道。
“你……”芳绮愣了一下。
忽闻得外面报:“承妃娘娘到。”
榆儿不便露了形迹,急忙隐于海棠屏风后,向外张望。
芳绮芳容打开门来,进来一位面色和蔼、淡妆华服的妇人。
宁葭与她见礼,口称:“娘。”
芳绮芳容亦行了礼。
“都起来吧。”承妃道,声如其人,和软亲近。
承妃向宁葭道:“今日在御花园,宁阳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没有。”宁葭望了望她,又低下了头。
“芳绮、芳容。”承妃叫二人名字。
芳绮和芳容忙跪下回话。
“今日是奴婢们犯下过错,所以二公主责罚。”芳绮道。
承妃盯着芳容看了两眼,皱眉道:“这就是今天伤的?”
芳容忙回道:“已经没事了。”
“身为奴婢,也该自己多仔细些。”承妃道。
“是,奴婢知道了。”芳容道。
“粉荷。”承妃向后道。
粉荷便呈上一样东西,承妃接了,递与宁葭道:“这是冰肌散,去肿化瘀最是有效。”
“多谢娘。”宁葭接过道。
承妃拉过宁葭,看了看她手腕,问:“皇上新赐的紫玉镯怎么不戴?”
宁葭没想到她突然提起紫玉镯,顿道:“我戴着也不怎么好看,不戴也罢。”
芳容就走了上前,芳绮忙扯扯她衣袖,芳容却只作不知,向承妃道:“皇上今日方才赏赐的紫玉手镯,被二公主要了去了。”
承妃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向宁葭道:“是这样吗?”
“不要紧,那对手镯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宁葭细声道。
承妃叹了一声,伸手拉了宁葭,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来,跟娘坐这儿吧。”
宁葭便挨着她坐了。
承妃伸出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她虽年岁比你大些,但生性要强,你就多让让她吧。”
“是,孩儿知道。”宁葭轻声道。
“娘娘和三公主总是让着她,她却从来不领情呢。”芳容在旁不满地道。
“芳容,还不给承妃娘娘倒茶?”芳绮对她道。
宫女彩衣已端了茶进来,芳容接了,搁在承妃面前的桌上。
承妃对宁葭道:“多日不曾来看你,你在做些什么呢?”
“也没做什么,不过熟悉一下新得的琴谱。”宁葭道。
“是吗?是什么谱子?”承妃道。
芳绮便自书案上取了《临渊散》的谱子呈与承妃。
承妃拿在手里看了一回,道:“这曲子不易弹得,可会了吗?”
“还未曾会得。”宁葭道。
“去里间,娘给你弹一遍吧。”承妃道,说着便牵了宁葭往里走。
“娘、不用了。”宁葭忙道。
“怎么了?”承妃道。
“这……”宁葭顿道,“我们在外间弹吧,开了窗,琴音更好一些。”
“也好。”承妃道。
芳绮便至里间取了琴,在矮案上放好。
承妃便在外间,也不曾看曲谱,铮铮淙淙地弹了起来。
这般难弹的曲谱,她却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比清漪姐姐弹得还好些。
一曲弹罢,对宁葭道:“如何,可有什么心得吗?”
“娘怎么弹得这么好?”宁葭似乎也有些惊异。
“心中安然,自然指下无涩。”承妃道,“若会得这《临渊散》悠远之意,此曲当能成得。”
宁葭轻轻点了点头。
承妃微笑着望了望她,见她鬓边发丝有些微乱,便道:“去妆台前,我与你抿上吧。”
“不、不用了。”宁葭忙摇手道,“一会儿让芳绮来就好了。”
“我左右无事,也好久不曾替你梳头了,走吧。”承妃起身来拉了宁葭,向里间走去。
宁葭只好随了她往海棠屏风走去。
转过屏风,看屋内榆儿不见踪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承妃拉了宁葭坐于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替她细心地梳理好。
“越长越好看了,比小时候漂亮多了。”承妃对镜中宁葭笑道。
“只有娘才这么说。”宁葭道。
承妃便将宁葭搂在怀中,笑道:“怎么会,你父皇也常夸你呢。”
“父皇?”宁葭小声顿道,“他、也会夸我吗?”
记忆中,他总是一脸严肃。
除了朝政还是朝政,似乎很少看见他笑。
宁葭沉默了一回,终于缓缓开口道:“娘,姥爷他究竟为什么会害了邺妃娘娘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