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是柜台边,那几位年纪相仿的同事,点点指指着窃笑。
中间店里的老板还出来过一次,有同事拉住老板,说了几句什么。
老板终于没有过来冲阿珍发火,望了两眼又走进去了。
想来是因为殷小妙手上那mini汽车的锁匙,看上似乎有点消费能力的模样。
所以老板不想因此而让可能存在的客户厌恶,做生意的人,万事无非求个财字。
就算是如此,老板不待见她,行业里的大拿连见都不愿见她,同事嘲讽她。
但阿珍仍然很坚决:“不了,我也不是个瓜皮,真要逼列了,那我当然不会呆下去。”
尽管不知道她说的“逼列“是粗口还是俚语,但大致的意思,殷小妙还是能听懂。
无非就是真到绝境了。
阿珍觉得,自己还没到绝境,她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对于殷小妙,阿珍有点为难。
正如她自己说的,又不是个瓜皮,她能看得出殷小妙的善良。
也正是因为殷小妙的善良,才让阿珍为难。
所以她甚至不愿听殷小妙的项目是什么,一旦听得越多,越不好拒绝。
她在搜肠刮肚想着怎么拒绝,以免伤害到殷小妙。
但她还没有想到,殷小妙拍了拍她的手:
“那阿珍你要加油,不要气馁噢!“
然后殷小妙仰着脸,半瞇着眼睛:“你重新起来了,我得去哪里狠狠宰你一顿呢?”
阿珍有点哭笑不得了,推了她一把:“宰个屁!你好歹等我能起来再想不迟!”
两人便都笑了起来,不过直到殷小妙离开,阿珍仍没有问这个项目的任何细节。
而殷小妙便也没有说。
那些同事倒是对殷小妙的评价很好,觉得阿珍总算有个不错的朋友。
坐在店门口,抱着奶茶的阿珍,不太想搭理她们。
她很清楚,这些同事对于殷小妙的赞颂,无非就是后者走之前请了大家喝奶茶。
这时一位穿着对襟唐装、留着圆寸的中年人,从街头走了过来。
他戴着硕大的手串,身后还有身穿黑色西装的下属,看上去,派头十足。
阿珍的脸上便有了笑容,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就是她仍留在玉器街的原因,也是她拒绝殷小妙的底气。
中年人是当年她在省队退役之后,开始上大学时候就认识的企业家。
他欠她的,当年他亲口告诉她,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尽力帮她一次。
那些夜晚的月光,一直都留在她的记忆里。
阿珍知道,那是爱情。
她从不企求任何东西,甚至她当年就知道,他有自己的妻。
他素来坦荡,并没有隐瞒这一点,正如他告诉她,他会毫无保留帮她一次。
这也是让她迷恋根本,不轻易许诺的人,他的诺言尤其珍贵。
无论多么困难的处境,她都没有用这张底牌。
但现在,阿珍觉得,是用上这张底牌的时候了。
她抱着奶茶,如抱着她的希望,迎了上去。
中年人克制而礼貌地向她伸出手:“卢总,好久不见。”
他如多年前一般,在人前总给她足够的尊重,并不以她为自己的附庸。
哪怕她如今的处境。
“请跟我来,我有一些东西麻烦你。”中年人微笑着对她这么说。
阿珍的步伐充满了轻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