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打渔老伯的尸体,陈文博并不好处理。
没有办法,只能把木船停靠,拴在山那边,暂时不管。
他相信,荆棘之花的杀手并不会走这边,看不到打渔老伯的尸体。
毕竟,这个组织是每月定时聚集,如果走这条路上山,村里人一定不可能从没发觉。
细雨初停,陈文博脱下蓑衣斗笠。
在船的另一头,拿出火炉。
拔下钉在船舱上的飞刀,将鱼鳞剥了个干净,去腮,清洗。
填碳、生火,用鱼竿架着鱼翻烤。
火焰烤得鲤鱼“噼啪”作响,积了一春夏的油脂,正是肥美。
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令人垂涎欲滴。
纵然没有调料,也是鱼香扑鼻。
很快鱼便烤熟了,陈文博尝了尝。
外焦里嫩,肉质嫩而鲜美。
稍有一点鱼腥味,陈文博也认了。
最后,一条鱼只剩下了鱼骨头,凄凉地躺在船板上。
没有等到夜幕降临,他就早先来到城隍庙旁。
像猴子一样,他爬上了那棵大树,藏在大片枝叶中。
陈文博心如止水,在漫长的等待中闭目养神,没有丝毫急躁。
终于,天色黑了下来。
一轮秋月悬于夜空,月华朦胧,似是为天地笼上了一层轻纱。
夜晚的树林,越发显得静谧和诡异。
树影绰绰,像是张牙舞爪的厉鬼一般。
斑驳的城隍塑像,此时看来面目狰狞,倒像恶鬼塑像。
太静了,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文博甚至能清楚地听清,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饶是他也不禁皱眉,这么久了,荆棘之花的人还会来吗?
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啪”
轻轻的折枝声响,令陈文博精神一振。
陈文博俯下身子,紧紧贴在树枝上,隐藏在大片树叶中,一动不动。
朦胧月色之下,三个人影沉默地走进了城隍庙内。
没有人用手电筒,也没有人用手机照亮,在朦胧月色下,显得十分诡异。
又是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陈文博透过树叶,露出两个眼睛,看到那一窝蜂的人,脑袋一懵。
一二三四五····
陈文博心中默数,差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十八个人,我的亲娘咧!
整整二十八个杀手,这一惹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啊!
要是谁惹上了,恐怕不光自己,身边的人也随时有送命的风险。
陈文博更加谨慎,默念易筋经,放慢了呼吸。
整整二十八个人,挤在一个破旧矮小的城隍庙中,却没有一个人抱怨一声。
甚至,他们都在沉默着,似乎仍在等着谁。
冰冷,肃杀,沉默。
这就是他们给陈文博的感觉。
等等,他们还在等人?
难道,他们在等打渔老伯?
陈文博心下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些人发现了打渔老伯的死,那么他们就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附近窥视他们。
就在陈文博心下焦急,寻思应如何应对的时候,又一个人来了。
这个人很特别,其他杀手都穿一身黑衣,她却穿着一袭水红色的丝质衣物,轻薄而贴身。
之所以说是她,因为在朦胧月色下,陈文博仍是能看出她的身材曲线和绑起的马尾。
完美的s型身材,妩媚诱人,举手抬足间却尽显飒爽风姿。
她一进入这所庙门,二十八名杀手齐齐抬头,无声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她步伐很大,几步便跨到了供台前,浑圆饱满的臀部坐下了桌上。
甚至大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出声询问:“那个打渔的又没来?”
声音中满是慵懒与随意,仿佛根本不将任何事放在心里。
话音一落,当即有人出声回道:“这老家伙早就不想干这一行了,就等着我们发退休金呢!”
杀手也有退休金?
陈文博承认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尖着耳朵仔细倾听。
“不用管他,他没什么用了,”红衣女子大气摆手,“从上个月15到现在,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风字队,幸不辱命!”
“林字队,幸不辱命!”
“火字队,幸不辱命!”
“山字队,青蛇战死,仍是幸不辱命!”
一个个声音响起,简洁有力。
最令人惊奇的,还是其中一半的声音都是女子。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一个杀手组织,居然用孙子兵法中的句子为小队命名。奇了怪哉。”陈文博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