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踉跄了一下,嘴角的微笑也有些僵硬,但碍于人前,只是有些无奈的答道“说哪里话,自然不会嫌弃。”他看着我欲言又止,“进来坐会儿吧,待我忙完了有话和你说。”
“还是不用了,太子殿下刚得册封,这辰星殿门庭若市,本宫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看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宫殿,这是我第一次来,想必也是最后一次了吧。“桑麻,我们走。”说罢就转身上了銮车。
他并没有再留我,也没有阻止。他住这辰星殿要不了几日就要迁府了,封了太子,就要搬出宫住在自己的太子府邸,日后见面的机会又少了。
子卿刚得册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这个紧要关头,远离他才是真的对他好,虽然我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若被人传出太子和后妃之间有牵连,让他如何自处。
桑麻自然是不解,有些疑惑的问我“主子平日和二皇子甚是亲近,如今怎么这般疏离,二皇子怕是要伤了心。”
我拉着桑麻的手,心里感慨万千,我又何尝想这样,“你个丫头自然是不懂。你只要知道,我待他一如当初就好。”若是子卿不懂,估计是要怨我吧。
回到漪兰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自己拿了一个软垫子在院子里的柳树下寻了地方,就坐了下来,巧的是连续几日的阴天终于放晴了,阳光从树枝缝中洒落下来,照在人的身上驱走寒意暖洋洋的。
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朵朵白梅,绾了如意髻插着一只玉兰簪,倒是与这春光相映衬了。透过新芽看日光,不刺眼,就像碎碎的玻璃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很久不曾这么静静的看太阳,离我那么远,又觉得那么暖。
想起来很久没有去看楚墨,也不晓得离歌的手怎么样了,在树下坐了一会,就让桑麻安排了銮车,准备去神明殿。
整个神明殿依旧冷冷清清,一如初见那般,就是多了些侍卫守在宫门,想必是皇上来了,那我当然不可能傻得进去,就让驾车的奴才掉了个头准备返回,不料刚转过车头,就看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甫宸从里面走了出来。自从过了除夕家宴那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也不再来漪兰殿吃小点心。
“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见我下车行礼,步子也就停了下来,“免了,天虽回了暖,但也别染了风寒。”
听到他的话,我有些别扭和尴尬,别扭他总像个长辈一样关心我,尴尬他又是我的夫君。“臣妾知道了。”
“又来找大祭司祈福吗?”
“嗯?”
皇上用他宽大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脑袋,柔声说道“祭司都告诉我了,说除夕那日为朕祈福,你二人一夜未眠,劳你有心了。”
除夕?祈福?这个楚墨,说谎都不打草稿的,明明听我说了一夜的故事,居然给皇上说祈福。
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圆了这个谎话。“嗯,不劳累,为陛下祈福是臣妾本分。”
“九儿你怕我?朕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他的手从我的脑袋上滑落在脸上接着说“朕的九儿,又长了一岁呵。”
他这话一说出口,我的身体又僵硬了几分,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又长了一岁又如何?初见时他的那一声声警告我可是牢牢记在心里,楚墨的话语还缠绕在耳际,他对我再好再温柔,我都不会忘记他是主宰生杀的帝王,更不会忘记自己只是一个被国家抛弃的女子,政治的牺牲品,这样的处境我又怎么会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