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驰骋,墨汐在车里昏昏欲睡,而我却精神的很,看着包袱里面的那些衣服,都是月牙白的云缎,想必都是拿我给她的工钱买的料子,针脚密集整齐,款式也是根据我的身形做了改动,这份细心,我若是男子,定会迎娶青禾。
那个藏青色的鸳鸯荷包,我已经同子卿送我的那个荷包放在一起了。
墨汐怀里紧紧抱着我离开那天穿的女装,那套衣服她一直带在身边,她说我不能总是扮男人,太辛苦,只要到了金国,就让我恢复女儿装。
其实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才懂得做男人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不光需要担当,还需要责任,需要智慧,需要顾全大局,需要瞻前顾后,当你成为一个人的依靠,那你必须保证她的平安。
这一刻,我才知道,子卿有多苦,要应付他的父皇,要应付他的皇兄,要应付他所谓的未过门娘子,还要顾及我的感受。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何时依赖他,何时喜欢他,毕竟我已经二十多岁不是吗,为何会喜欢一个少年,可是现在我只知道,我想念他。
突然有些后悔,我这样的离开是不是太自私,时间是抚平伤口的良药,也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心,我一直犹豫,告诫自己,对子卿只是疼惜和依赖罢了,可是离他越來越远,那份思念却愈來愈浓烈,很久不曾有的那种心动感觉又回來了。
这两天,我的脑子里面全是都是他,以前都青木在身边,我总是当做他的影子,还不觉得有多难受,现如今,沒有青木,只有他送我的荷包,还有那些誓言,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响。
离金国越來越近,我后悔的心思越來越重,几次都差点脱口而出让老赵调转车头,可是事情却是,我呆呆看着车外的风景从眼前闪过,心痛如刀绞,不能停下步伐,只能向前走,不敢回头。
墨汐自然是不懂我这些小心思,还是依旧绣着花儿,是不是拿出青禾送我的那个荷包,研究针法,可以一看就是一天,她绣了一个又一个的鸳鸯荷包,男袍,汗巾,却是绣完就扔掉,我知道她是绣给亓昊的。
如果沒有那天我擅自做主的做媒,她自己开口,说不定亓昊就会答应娶了她,可是如今,被我弄巧成拙,还害得她离那个人也越來越远。
我为了自由,抛弃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还搭上了墨汐这样一个好姑娘,有时间心静下來,我不止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值得不值得。
无意间翻包袱,从里面掉落一个物件,拾起來一看,是我的骨扇。
明明记得,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送给青木了,怎么又在自己的包袱里面,想必是他偷偷又塞回來给我的。
青木,那个特别像子卿的孩子,一举一动,像极了他。但是又不像。
这是离开的第五天了,一路上颠沛流离,因为嘱咐老赵加速,是让我晕车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找到客栈安顿下來,我已经四肢无力,瘫痪了一般。
老赵趁着吃饭的时候告诉我,已经到了边城,明日我就可以和墨汐出境,让我给他结算一个工钱,拿了银子给他,回到房间赶紧把那个绣着地图的锦帕打开。
一眼就看到格勒山脉,看着眼熟,总觉得这两个字我在哪里看过,却怎么就想不起來,把贴身包袱里面的物件全部倒出來,准备一个一个的研究,正好鱼纹银镯离我手边最近,拿起來一看,里面篆刻着格勒山穆家村。
格勒山应该在格勒山脉里,可是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穆家村,肯定更不好找。既然楚墨给了我这个地址,说明它足够隐蔽,官兵的搜索范围不会遍及的地方,但是,这到底在哪里呢?
我是直接到金国,还是去这个格勒山,还真是个问題。
看着锦帕上金线所绣的地图,老赵说这是边境之城,那么就是说,这个格勒山肯定在这个附近,也不晓得出了境到金国又需要多久,以前回凉州有人护送,如今我独身一人,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正巧着墨汐推门进來给我送茶水,我挥手招呼她过來,毕竟,这种事是需要同她商量的,逃走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应该顾及她的想法才是。
墨汐放下茶壶,在我身边坐了下來,一脸的纳闷。
听到我说完那些问題以后,她斩钉截铁告诉我应该去金国。
我问她为何,她说,不管怎么说,格勒山都是属于南今两国的地段,如果那个穆家村在金国就罢了,如果在南国,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地图上明明白白的画着格勒山脉在南金两国之间,各占一半,如果那个穆家村真的是在南国,那风险真的是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