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走,只能露一个无所谓的浅笑。
林清婉起身,拂帘而过,脸上笑意不减:“本宫改日再来。”
慕容云澈吻着霍芷言的颈脖,并不看她,懒懒地开口:“皇后如果真这么识相,怎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林清婉心中一凛,顿住脚步,月华一般耀眼的眸中有支离破碎的痛,倔强地扬起唇角:“总好过一个死,人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至少现在臣妾还有荣华富贵。”
至少还能让某些人心痛愤恨不能如愿。
这一句,林清婉藏在心里,隐晦至极。
林清婉面容平静,笑容如明媚春光,在慕容云澈的面前一点一点地绽放,无奈的目光略带忧伤,字字如针,落在慕容云澈的心尖上,慕容云沉好象真的感觉到心痛。
为那目光?为那无奈?
慕容云澈心神恍惚,目光似穿透了林清婉,停在飘动的纱帘。纱帘翩跹摇摆间,林清婉的身影时隐时现,她就那么站着,回身望他,淡然的微笑透着一抹无望的哀伤。慕容云澈仿佛怔然良久,为这不熟知的情绪。因为他实在不愿意承认他确实被林清婉打动。
霍芷言适时地娇笑出声,清越笑声如珠玉落地撞击般清亮:“姐姐难得来趟芷阳宫,怎么急着走呢?”
理智刹时回到慕容云澈的心里,似笑非笑:“莫非嫌弃芷言招呼不周?”
慕容云澈一直亲昵地唤言贵妃芷言,一直一直,恐怕也将永远永远。林清婉有些失落,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即使她不稀罕慕容云澈的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霸占他所有的爱。
这时,正巧有宫女端茶上来,林清婉随便端起其中一杯,吹着飘浮在茶水的茶叶,轻轻饮一口,笑道:“这么好的茶,臣妾如果不识味,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了吗?”
茶水中的茶叶轻轻地浮动着,荡漾着宜人的清香,宫女退身而出的时候,微敛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得意,却是谁也没有看见。
霍芷言闻言,明艳地弯起唇角,这一笑,百媚横生,仪态万千:“姐姐说笑了,这后宫谁不知道姐姐是品茶的高手,这茶水有幸对姐姐的口味,妹妹也就放心了。”
说着抬眸对着慕容云澈舒心地笑,将头靠在他的怀里,稀松平常的一个举动,却令多少人求而不得。
林清婉那样安静看着慕容云澈和霍芷言,他们相依相偎如漆似胶,怎么看她都是多余的那一个。他们暧昧的姿势让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这样依偎在顾雪然的怀里,璀璨地笑,仿佛天长地久。倏忽,她的眼中似乎有泪,原来隔着这么久的岁月,依然有泪捣毁她坚韧的世界,瞬间坍塌成灰。
看着林清婉忧伤入髓的表情,慕容云澈蓦然不悦,他知道她这样哀戚的神色绝不是因为他,或许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有膨胀的占有欲,他不爱她,也不允许她爱着别人想着别人。
慕容云澈冷冷地笑:“朕以为皇后是没有心的人,原来也有眼泪。”
林清婉只是垂眸木然,猛然一个心惊,她发觉有什么跟平时不太一样了。
慕容云澈走下台阶,伸手拭去林清婉眼角的眼泪,低沉地笑:“皇后演戏给谁看,朕吗?”
林清婉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心里的悲伤像千层浪压下来,又好象被人撕碎了身体。她用力摇着嘴唇,竭尽全力想让唇上的痛压制心中的悲伤,眼泪就这样一颗一颗地落,和着那种叫悲伤的东西蔓延成灾,然后不受控制。
这些莫名其妙的悲伤,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泪砸在慕容云澈微弯的食指上,是他反感的温热,于是愤怒地甩了手,仿佛那些眼泪是多么肮脏的东西,脸上满是阴霾:“还没演够吗?”
林清婉想大声地喊,可是她左右不了自己,她想自己可能中邪了,心中越发地难过。突然一阵剧烈的心绞痛,林清婉一手抚住心口,一手搭在慕容云澈的肩上,对心里的悲痛一点招架的力气都没有。慕容云澈诧异,却还以为林清婉是在演戏,微微侧了身,谁知林清婉竟然倒在地上,慢慢地弯起身子,双眼无光,脸色发黑。
中毒的迹象。
林清婉张了张嘴,却无力说出任何一个字,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
泪流满面。
慕容云澈倏尔惊悚,俯身抱起林清婉,她的身体全是冷汗,冷得就像置身于天寒地冻的深冬。林清婉在慕容云澈怀里瑟瑟地颤着,失色的双眸黑的像一口幽深的枯井,看不见光明和未来,无神地望着他,带着无望和悲伤,却惟独没有企求。慕容云澈的心纠结在一起,她不想活下去吗?一抹心疼凝在他俊美的眉梢,他不允许,没有原因。
“传太医。”
雷霆一般的喊声响彻在林清婉的耳边,她露出淡淡的笑容,瞳孔却渐渐放大,嘴角已有鲜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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