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孙无忌这一番补救没有生效。
李二森森道:“你也同那谏臣一样,认为是天子失德,才让上苍降罪于民?”
“放狗屁!”秦凡一口饮下一杯清酒,张口便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迂腐守旧!这天降大雪,乃是自然规律!与天子德行有何瓜葛?”
既然开口了,秦凡也不介意再说得深一点:“那些人将天子德行与灾害挂钩,无非便是玄武门那场变故,将他们吓怕了!”
“他们害怕这头猛虎,想要造一个牢笼将之关起来,可他们却不知道:猛虎是关不住的!”
这一番话让李二眼前一亮,之前那个处死此人的念头也淡了几分。
眼前县令,虽然看起来甚是年轻,但见地却卓是非凡,通晓大唐政事时局,莫非出身名门?
这么看来,他酉时放衙说不准真如舅哥所说,乃是另有他由。
你便是在这时候说朕的好话,也为时已晚!
心中这般想着,李二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你既已知道天子之与雪灾,无因果关系,为何还让我等去寻天子问罪?”
秦凡两眼一翻:“真为你们的理解能力堪忧!我何时说了要去问罪天子?”
长孙无忌不解:“你刚刚不是……”
秦凡没好气道:“我这万年县,方圆百里,无一人因雪灾饿死冻死。倒是全天下,因此受难的百姓不知几何!所以你若要问责,便去找天子,这百里之外归他管!”
李二闻言,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丝好感顿时烟消云散,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如此谎话连篇之辈!
便是往年正常时候,京城每年冬天都会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或因饥饿,或因寒冷而没能挨过去。
更何况今年这种情况!
按照户部的预测,若是这大雪再不停歇,整个大唐怕是要有数万乃至于数十万的百姓活活冻死。
而眼前的小子怠政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扬言这万年县无一人冻死饿死!
秦凡见状,也是知道两人不信,他撇撇嘴道:“本官之言是否属实,你们出去问问百姓便知!倒是你们,私闯官府不说,反倒恶人先告状!”
说实话,对于这等愤青之举,秦凡虽然敬谢不敏,但内心还是对于抱有好感的。
毕竟正是有着这帮热血之人,才能推动整个王朝一步步发展,不断进步。
可你们愤世嫉俗归愤世嫉俗,喷到小爷我头上就是你们不对了!更别说打搅了小爷我的好事!
李二顿时为之一滞:“不管怎么说!酉时放衙就是不对!我大唐还从未有过如此先例!你领着朝堂的俸禄,吃着公家饭,却一心只为个人享乐!”
秦凡顿时乐了,接茬道:“你对得起皇上?对得起黎民百姓吗?”
“没错!你对得起……嗯?”
李二正要顺着话骂下去,希望此人浪子回头,却忽然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俸禄?你可知我身位一县之长,年俸也仅有二十五两之余……”
这般说着,秦凡心里一虚。
按照物价换算,贞观年间的一两银子约莫是后世4000元,也就是说,秦凡的年薪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生活不错的白领了!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算的!
万年县在那?长安呐!大唐帝都!
国都的生活水平与那些十七八线小县城能比吗?
就这么转念一想,秦凡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此等俸禄,也仅够养活我与侧室两人生活之于罢了!皇帝不给加班费,凭什么要求我996!”
李二皱了皱眉,虽然不知“996”是为何意,但想来应与朝九晚五相对才是。
他点了点头,凭借25两俸禄要在这偌大的长安活得好却是不怎么容易,难怪两人进来以后,也只见到这个县令与之小妾,却没有什么侍奉的下人。
可一码归一码:“纵然如此,在其位就该谋其政!你如此因风花雪月之事耽搁公务,便是放朝堂之上,也是你的失职!”
就看喜欢你们这种理亏又没地方下台的样子!
秦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悠悠道:“谁告诉你们本官行的不是公务?不是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