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凌依便下楼,门口正停着一辆朴实的马车,再往马头方向看,宫曦儒正骑着枣红大马,英气逼人引得周围人频频围看。
凌依此时又带上了面纱,冲宫曦儒微微颔首,被织扇织羽扶着上了马车。
二楼的某个雅间,窗户微微打开,鬼奴指着刚刚起步的马车,恨恨道:“公主,那人就在马车里面,可恶,刚才明明是一个人,现在竟然又围上来一个,属下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去何地。”
海宁公主冷眼看着枣红马上的人,笑哼道:“真是冤家路窄,这个宫少爷可是本公主的囊肿之物,她竟敢妄想染指,那可就别嫌我的见面礼太厚重了。”
鬼奴狞笑,拱手道:“公主,属下一定将那女人的头颅给您提过来。”
“小心些,她在北秦地位轻重难料,明日就是进宫之日,不要给我暴露了身份。”
鬼奴点头道是,身形突然缥缈起来,看不真切,再定眼一看,已经不见踪影。
*
马车辘辘前行,走了足足两刻钟也没到,织羽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小声道:“大小姐,已经出城了。”
织扇咦了一声,也掀开车帘一看,果真出城了,脸色立马大变:“大小姐,他要带我们去哪儿?会不会意图不轨。”
凌依从外面的景判断,此时还没离城太远,想了想,摇头道:“别急,他不是旁的人,这里并没有脱离京城管辖区,他不会乱来。”
织扇织羽最是信任凌依,听她这么一说,也都将心放回原处。
走在前面的宫曦儒,双手抓住马缰绳,尽量不让自己离马车太远,可也不会太近,他在等待,等着凌依命人出来询问目的地。
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出来,这种时候,她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就算自己在京城颇有名气,也不该如此信任才是。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凌依因着前世的经历,对他还是有所了解。
虽然面上时常泛冷,可到底最后还送她一命,这种牵绊,即便是前世发生,即便今生的宫曦儒并不知情,凌依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信任。
也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这份信任。
又行了半刻钟的样子,马车突然停下来。
织扇将车帘掀到车顶,问道:“宫少爷,可是到了?”
宫曦儒就在不远处,他跳下马来到车前,略带歉意:“不瞒小姐,雪缘并没有在路上,而且在这雪山上,山路难行,恐怕要为难小姐步行上去了。不过常言道,好菜值得等待,宫某保证,小姐去了一定不会失望。”
“你这哪儿是常言道,自己说的还差不多。”织扇嘀咕,凑到凌依耳边:“大小姐,咱们走了这么远,还得爬上去,这又累又渴又饿,上去恐怕粗茶淡饭都吃的香。”
织羽嗔怪一眼:“大小姐自由主张,你多嘴做什么。”
织扇瘪了瘪嘴,嘟哝道:“我还不是怕万一,山上人烟罕至,路笑天又没在,我这三脚猫功夫,护小姐离开还可以,再加一个你,就没法儿了。”
因为宫曦儒并没挨着马车,织扇声音又小,故而并没听到她的话。
凌依知道织扇会怀疑也是因为自己平日防着宫府的原因,宫曦儒到底也是宫家长子,她不信任也是可以理解。
安抚的拍了拍织扇的肩膀,凌依笑的轻松:“下车吧,我也不是走不得路,没那么娇气。”说着就径直跳下马车。
宫曦儒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扶她。
他也知道礼数,手只挨着凌依的肩膀,待她稳住身形,便迅速抽手,动作没有丝毫凝滞,更显得自己心中坦然。
织扇织羽皆是吓得心头一揪,这一次,倒是织羽率先道:“大小姐,这么高怎么能直接跳下去,若是摔着,你让我们姐妹如何办?”
织扇这才回神,赶紧沿着车辕滑下去,急道:“大小姐,没事吧。脚呢,有没有扭到。”
凌依哭笑不得,冲宫曦儒笑了笑表示感谢,又安慰两姐妹,“我没事,好的不能再好,这雪山是难得的夏季都不融化,我们穿的少,恐怕上去得挨冻了。”
宫曦儒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嘴角挂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既然请小姐来,宫某自然会准备,这里面是御寒衣物,上山有地方换衣。”
织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宫曦儒将包袱挎在肩膀上,“我准备了四件。”
四人开始徒步往山上走,本以为高耸的雪峰要爬上去,至少也得一两个时辰,没想到没走多久,山路渐渐明朗宽敞起来,又走不多时,一个小客栈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