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东尘看了宫夙烟一眼,见她沒表态,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可是累了?”南宫清泽温润开口,自顾自的走过來坐下。
宫夙烟不答话,清淡的神色是她抗拒一切的武器,她默默的坐在那里,完全将眼前的南宫清泽当成了空气。
“就这么恨我么?”南宫清泽轻声道,凤眸变幻莫测。
宫夙烟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饭菜上,像是沒听到南宫清泽的话一样。
南宫清泽不再开口,如玉的容颜忽明忽暗,长睫下如水的眸子一片寒凉,静静的凝视着面前女子的容颜。
曾经他梦想过多少次能这样坐在她身边,如今终于如愿了,就算是对着她冷漠的脸,也比见不到她要好。
而且……回了京城,她就是他的妃了。
东尘安静的站在一旁,清楚的感受到南宫清泽身上寒如冰潭的寒气,但那仅仅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去。
须臾,南宫清泽站起身,修长的身体笼罩下一层阴影,薄唇轻启,清凉的声音缓缓吐出:“罢了,反正……來日方长!”
宫夙烟拿着筷子的手一滞,随即不动声色的为自己倒了杯酒。
南宫清泽转身踏出了房门,他背着身道:“东尘,好好照顾她!”
“是。”东尘低声应了,她虽然不喜南宫清泽,但他是太子,身份远在她之上,况且……就算他不说,她也会照顾好小姐的。
南宫清泽刚一走,红衣妖娆的冥就从宫夙烟的身体里出來,一双妖异紫眸冷冷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做戏罢了,”宫夙烟抬手倒了一杯酒,“你的伤好些了?”
“你知道?”冥转身,魅惑的紫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不是说过,我们身居一源么?”宫夙烟仰起头,将杯中烈酒一口饮下。
“说过多少次,少喝些酒。”冥皱眉,伸手就要去夺宫夙烟的酒杯。
“喝不醉的。”宫夙烟浅浅笑道,清冷的黑眸里此刻全是暖意。
东尘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抿嘴偷笑,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在房门守着。
小姐在冥大人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啊,东尘抬起头,望着漫天的星辰,陷入了回忆,以前小姐的性子也很活泼,只是修为尽失后受尽了屈辱,这让性子骄傲的小姐根本无法忍受,如果不是因为夫人,小姐怕是根本撑不到现在吧。
后來老爷又逼小姐嫁去傲雪,虽然小姐最后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可夫人毕竟是去了,她就再沒见小姐如此笑过了,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近人情,纵使她再如何逗她开心,买來再多的栗子糕,也难看见她那般温软的笑意。
可是冥大人來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小姐会笑,会生气,总算变的活泼一些了,如果可以,真希望冥大人永远陪着小姐呢。
东尘眯了眯眼,眼里一片暖意。
锦华皇宫御书房。
老皇帝一脸疲惫的靠在软榻上,隐卫从窗口飘了进來,沉声道:“回皇上,云深国五十万精兵已经撤离了边境,五皇子殿下和战王也分别传來了书信,五日内必将镇压叛乱回宫。”
“嗯!”老皇帝应了一声,并未睁眼,隐卫身形再次隐去。
“五日后么?”老皇帝轻声道,“差不多就是封妃大典了。”
一觉醒來后,东尘便伺候宫夙烟起床,妆容什么的也被抹去,大红嫁衣脱下,换了一身如水蓝衣。
早膳应宫夙烟的要求,是简单的糕点,而且都是东尘做的栗子糕。
一切准备就绪后,慕言敲响了宫夙烟的房门,通知她可以出发了。
半晌,房门打开,一个蓝衣清华的女子走了出來,素面朝天,未施粉黛,沒有昨日那般耀眼,可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东尘和无笙无颜三人跟在她的身后,仪仗队在城门等候。
城门口,红纱飞舞的车撵格外的引人注目,南宫清泽依旧是一身大红喜袍,看见宫夙烟身上的蓝衣后,凤眸闪过一丝异样,并未表现出來,他看着宫夙烟,眼底是浅浅的笑意:“要走了。”
宫夙烟面无表情的错过他,抬脚上了车撵。
南宫清泽苦笑一声,转身也上了自己的车撵。
慕言回头望了一眼宫夙烟的车撵,沉声道:“启程!”
三日后,他们终于到了云深国京城。
耳边依旧是潮水般的欢呼声,人们疯狂的挤在过道两边,欢呼声此起彼伏,人人都瞪大了眼,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状。
宫夙烟闭着眼,光影在她清冷的侧颜上晃荡,那紧闭的双眸,就像是在拒绝这一切。
拒绝,不接受。
夏苑的死,她一直都沒有忘记,也无法释怀。
冥冥中自有天意么?她走的这般远,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