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天下男儿为她争霸,算尽心思只为她。
这样的女子,她怕是一生也不及的。
冷暖垂下眸子,心里那一抹不悦随风散去。
慕寒星睁开眼,看向宫夙烟的眼里已有浅浅笑意。
“宫儿不愧为天下女子之首。”他低声赞叹,眼角轻挑。
宫夙烟轻笑一声,空灵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过是一首曲子,说到底还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她的笑容忽然变的凉薄嘲讽起來,蓝衣一闪,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慕寒星叹了口气,仰头将手中酒杯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无颜身影一闪,也追随二人而去,梅花苑中便只剩下冷暖和慕寒星二人。
慕寒星抬起头,眯着眼望了望四周徐徐绽放的红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冷暖,砍些红梅给郡主带回去。”
“是。”
冷暖低声应了,她赫然转身衣袖一扫,红梅上覆盖的雪花便纷纷落到地上,妖娆绝色的红梅露出了脸,冷暖神色淡然,足尖轻点飞身而起,手中利剑直指红梅,她所过之处,一支支红梅纷纷落地,她在这梅花苑里游走,远看近似起舞,身影飘然美丽。
冷暖微微垂眸,身姿越发飘渺美丽,她本就从小习武,擅长轻功,像是在跳一曲盛世之舞。
慕寒星静静的看着,笑意未达眼底。
不多时,红梅便被冷暖一一斩下,切口完整平齐,能做到如此,怕是要需要多么精妙的剑法。
慕寒星面色不变,平静的起身,身上落着的红梅花瓣一一落地,他抬脚往梅花苑外走,冷暖亦步亦趋的跟着,手里抱着十几枝妖娆绽放的红梅。
到了聚财庄,慕寒星兀自回了书房,冷暖还想跟着,慕寒星却摆了摆手:“去给郡主送去吧。”
“是。”冷暖低眉顺眼的道,然后她转过身,朝宫夙烟的小院走过去。
宫夙烟的小院里慕寒星的书房不远,转一个弯就到了,冷暖停下來,轻轻的敲了敲门,声音恭敬:“郡主,庄主吩咐奴婢给您送花來了。”
房里却毫无声音。
冷暖一怔,随即努力的探查房间里的气息,却是什么都沒有,她猛地推开门,房间内空无一人。
冷暖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无比,她将红梅丢在地上,跌跌撞撞的朝着慕寒星的书房跑去,跑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來。
冷暖抿了抿唇,转身回去将红梅捡起,又走进去将红梅小心的放在花瓶中。
做完这一切,她低下头退出身,关上了门,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宫夙烟面色冰冷,足尖轻点朝着山上而去,在那座山上,一座古庙静静的屹立着,烟雾缭绕,宛如传说中的仙人修道之地。
那是她的目的地,苍云寺。
时隔一年,她再一次來到了这里。
傍晚时分,宫夙烟叩响了苍云寺的门,一个小和尚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宫夙烟微微一愣。
小和尚压制下心中的诧异,双手合十态度恭敬:“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來我苍云寺有何贵干?”
宫夙烟蹙了蹙眉,她已然毁容,小和尚认不出她也是正常。
宫夙烟一扬手,将腰间的郡主令牌拿了出來:“我是宫夙烟,我要见天韵大师。”
小和尚更诧异了,他接过令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确定真伪后点了点头:“施主请稍后,容我这就去向祖师爷爷禀报。”
宫夙烟颔首,小和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不多时,小和尚回來了,他弯下腰冲着宫夙烟微微一礼:“郡主请跟我來。”
宫夙烟点了点头,跟在小和尚的后面进了苍云寺。
苍云寺内,天韵大师白袍加身,盘腿坐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嘴里轻轻的念着佛经。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天韵大师耳朵一动,却未曾睁眼。
小和尚将宫夙烟带到佛堂后,弯了弯腰便退了下去。
待到小和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宫夙烟才缓缓开口:“天韵大师。”
天韵大师睁开了眼,未曾回神,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身边的另一个软榻,声音苍老:“郡主戾气太重,先坐下吧。”
宫夙烟也不反对,立刻盘腿在天韵身边坐下。
“郡主为何心神不宁?”
天韵大师缓缓开口,老眼里透着看破红尘的淡然和看破人心的精明,他是真的不在乎,所以周身也自有一种超然脱俗的气质。
宫夙烟淡淡道:“我以为大师知道的。”
天韵怔了怔,随即苦笑摇头,一年了,他以为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沒想到她却变了不少。
不过也是,这么多的磨难。若是换了别人,想必早已崩溃了。
“郡主说得不错,老衲确实知道,不过郡主说出來和老衲说出來就是两回事了。”天韵大师轻声开口,目光转而看向正前方的大金佛。
宫夙烟抿了抿唇:“我若是想报仇,那么就势必与他为敌。”
这才是宫夙烟一直担心的事,她若要对付巫灵,那么就必将光明神殿灭口,可是温陌,作为光明神殿的大祭司,他沒有理由不出來保护光明神殿,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要与他为敌了。
可是她不想,她一点儿都不想,尤其是在知道了温陌很有可能就是莫祈的时候,她就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对郡主來说,是报仇重要,还是朋友重要?”天韵大师微笑着反问。
宫夙烟不答话,眼底的黑暗越发浓郁。
“郡主心中有恨,放不下也理所应当,只是老衲要劝郡主一句,”天韵大师叹了口气,“郡主本是凤星,一举一动都有毁灭苍生的能力,无论郡主做什么决定,老衲只希望郡主记住,郡主的所有决定都关系着天下苍生。”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寂静的佛堂里,天韵大师的声音显得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