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人相邀,小婿又怎敢不来?”
曹āo闻听,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但旋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从口中溢出一种黑浊的粘液,发出刺鼻气味。
刘闯连忙上前,从木枕旁拿起湿巾,为曹āo擦拭。
看样子,曹āo中毒的确是很深……也不知对方究竟用的是什么毒,好像还带着腐蚀的性质。
曹āo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在刘闯的伺候下用水漱了漱口,但仍有些许酸臭气息。
“孟彦,我问你一件事。”
“请丈人吩咐。”
“当年,我是说你刚从东海离开,从徐州返乡的时候,若我没有派人征讨你,你我会是什么状况?”
刘闯一怔,想了想道:“恐怕到头来,还是要争斗一番。”
“为什么?”
“因为……我姓刘,是高祖后人。”
曹āo顿时沉默(www.19mh.com)了,他躺在榻上,久久不语。
卞夫人向刘闯连连使眼色,意思是说:你莫要再刺激他了。
可是刘闯,却视而不见……不是他有意向刺激曹āo,因为他看得出来,曹āo而今已如同风中残烛,命不久矣。有些事情,倒不如实话实说的好,再遮遮掩掩,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半晌后,曹āo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野心甚大,绝不是那种愿意居于人下之人。”
“呵呵,还是丈人了解我。”
是啊,不说别的,就凭刘闯这汉室宗亲的身份,就足以让曹āo忌惮。
当年他如果没有派人去征讨刘闯,而是让刘闯返乡定居,估计到最后,刘闯还是会离开许都。从一开始,他和刘闯之间就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处……就这一点而言,两人都不可能合作下去。
“如此一来,我倒也了一桩心事。”
“哦?”
“我总觉得,若不是当年我听信谣言,说不得你我翁婿能够共同中兴汉室。
呵呵,你这家伙,又岂是那种寄人篱下之辈?所以那时候我派人征讨你,倒也算不得是错误,你说对不对?”
刘闯笑着道:“丈人说得不错!”
曹āo旋即,让卞夫人出去。
他只让刘闯留下来,却使得卞夫人露出紧张之色。
“你只管出去,若这混账小子真要对我不利,便是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恐怕也拦阻不得他。”
卞夫人无奈之下,只得退出房间。
曹āo休息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孟彦,可猜到我为何唤你前来?”
“略知一二。”
曹āo轻声道:“我这次也是阴沟里翻船,着了别人的道。
若非不得已,我是绝不会做这个决定……若子桓年纪大些,说不得我便会把手中这副基业交给他,让他和你再争一回。可惜,他年纪太小,哪怕是我的孩儿,但要想服众,并非易事。
别的不说,只怕文若就不会甘愿辅佐他……
与其这样,想想倒不如把这副基业交给你来打理。以你而今声势,想来大家也不会生出什么贰心来。当然了,你做事狠辣,手段也极为强硬,是个凶恶之人。但我知道,你内心却很善良,一定不会坏我曹氏一门……有你的庇护,曹氏一门便能延续,远胜过就此而灭亡。”
说到这里,曹āo突然抓紧了刘闯的手。
“孟彦,答应我一件事。”
“请丈人吩咐。”
“我把我手中这份基业交给你,从此以后你便可以一统北方。
但是,我死之后,我望你在墓碑之上写下……”
“汉安远侯之墓?”
曹āo愣了一下,突然笑道:“孟彦,为何我总觉得,你对我非常了解?”
刘闯想了想,轻声道:“你是我丈人,也是我的敌人……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身边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敌人吗?
曹āo沉默(www.19mh.com)良久,旋即露出释然的笑容。
他开始向刘闯絮絮叨叨起来,让刘闯把他一些心爱的物件一同埋葬。
“丈人,为何不说子桓他们?”
“我把基业交给你,你自会保他们性命……若他们成不得事,也就没有保他们的意义?”
我知道你不会杀害曹家子弟,但如果他们不懂事,那也不是我能够保护。
史书上曾记载,曹āo临终之前,所交代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消失。刘闯原本不信,可现在,却信了。
“帮我把文若他们唤来。”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很多话,突然间曹āo开口,让刘闯把荀彧等人找来。
刘闯答应了一声,起身来到门口,将荀彧等人都唤进了屋中。
“我欲托孤孟彦,我死之后,我之基业将交由孟彦打理……尔等若不愿留下,可现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