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史社的规模并不大,方圆数百米的寨子里,坐落了几十户人家。几个人一路跟着阿兰走,没走几步,已经到了阿兰家门口。
许纬辰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兰家是寨子里寻常的用竹子建成的房屋,前后两栋,都是吊脚的建筑。门口的廊上坐着一个姑娘,看上去并不比阿兰大多少,拿着一个大笸箩,正在淘拣谷物。阿兰说,那就是嫂子,不过不会说汉话。
嫂子见阿兰回来,又带着些生人,就叽里咕噜地问。许纬辰自然是听不懂,不过可以猜到应该是问自己的来路。
姑嫂之间的话还没说完,门里面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来,看见了门外的人和马车,也开始向阿兰问话。阿兰一把扯住小伙子,拉到了许纬辰面前,说道:“阿哥,这位许大叔是外洋来的商人,他们想在我们家借宿。这是我哥哥武利,那位是嫂子美玉。”
许纬辰连忙拱手施礼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从外洋来贸易的商人,因为不会说土话,所以有劳阿兰姑娘帮我们的忙……”
“行了,阿兰都对我说了。”武利很直接地打断了许纬辰的话,“你们要在这里住几天?”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想打搅三个晚上。”许纬辰看着眼前这个精壮的小伙子,觉得对方显然对自己是有戒心的。
“嗯,那就住那间吧。”武利说着,用手指了指前面那栋的偏间。
“太谢谢了!”许纬辰赶紧又作了一揖。
对于许纬辰的客套,武利的脸上并没有反馈出任何热情,还是冷冷地说道:“还有,这里人的风俗你们也不懂,不要到处跑。等明天天亮了,说给多拔荼听,才能允许你们卖货。”
“‘多拔荼’就是族长奶奶的意思,凡事都要请她老人家裁断。”阿兰知道许纬辰肯定没听懂,马上解释了一下。
“是是是。”许纬辰嘴上连声答应,心里却在想,原来这土番还在母系氏族阶段,族长是个女性。
一行人便卸了马车,马夫把马牵到屋后休息喂养,其余几人就进屋安顿下来。这间屋子里没有什么陈设,可能平时就是待客之用,不过可以避风挡雨睡上一晚也就行了。
许纬辰问阿兰讨了一个火盆,放上柴生起火,众人把包里的干粮拿了一些出来,用火烤热了吃。武利虽然对大家不冷不热,不过还是让阿兰送了一小罐酱过来,说是社里的特产,让大家尝尝。
众人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李书同便取出吉他,招呼大家一起围着火盆唱歌。穿越者和达克莱斯共同知道的歌原本就一首也没有,连《dannyboy》这样的现代意义上的古老民歌,在达克莱斯的时代也还尚未出现。
好在李书同和达克莱斯一起玩音乐也有一段时间了,教了达克莱斯几首著名的歌曲,现在琴弦一响,李书同便带着大家开始唱《edelweiss》。
edelweiss,edelweiss,everymorningyougreetme。smallandwhite,cleanandbright,youlookhappytomeetme。blossomofsnowmayyoubloomandgrow,bloomandgrowforever。edelweiss,edelweiss,blessmyhomelandforever。
《edelweiss》的中文名叫作《雪绒花》,是电影《音乐之声》的插曲,传唱全球。旋律轻柔委婉,加上李书同极富磁性的嗓音,一下子就把阿兰吸引住了。虽然阿兰听不懂歌曲里唱的是什么,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悄悄地问许纬辰:“大叔,这歌叫什么名字,和我们社里的大不一样。”
“雪绒花。”
“雪绒花是一种花吗?”
“是的,是一种长在西洋高山上的草,开出来的花像雪一样洁白轻盈。”
“那,雪是什么东西?”
“雪?”听到阿兰这么问,许纬辰才意识到阿兰生来从未见过下雪。这也难怪,东宁天气炎热,多少年也不会下一次雪,便细心的解释说:“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像下雨。但是雪花很轻,很白,一片一片飘飘荡荡地落下来,落在地上、树上,整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