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差不多了,四个营的新兵整装待发,军需物资在军队出发之前已经开始陆续向湖州运送,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四个营说是新兵,其实营长、哨长都是从其它部队晋升而来,士兵里也有一些是从老浙兵里整编过来的,以项绍宽的建军思路,绝不会用纯粹的新兵去打仗。
郑克臧要告别新婚的妻子陈三娘,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陈三娘则劝慰郑克臧,要以军国大事为重,反正现在两人还没有孩子,不必太挂念家中的事情。郑克臧虽然很听妻子劝,但心里始终放不下,身边能托付的人又不多,养母林氏固然亲近,但她还要张罗女儿出嫁的事——按照郑经的要求,林氏的女儿郑婉娘必须在年内出嫁,这门亲事早已说定,夫婿是陈泽的孙子陈逢泰。
郑克臧依依不舍之际,鲍婧到世子府登门拜访。两人新婚燕尔,旁人自然不会来世子府打搅,因此鲍婧居然是第一位在郑克臧婚后到访的客人。鲍婧的来意很简单,就是代表军机处来慰问郑克臧夫妇,并且按照许纬辰的想法,邀请陈三娘参与女学堂的工作。
郑克臧最关心的就是有人能在自己出征期间好生照顾陈三娘,鲍婧显然是最佳人选之一,只不过在郑克臧眼里,鲍婧是与项绍宽同行的长辈,自己不好主动提出,现在鲍婧亲自登门,自然再好不过,便对陈三娘说,等自己走后,一定要多跟随鲍婧出入,无论是永宁宫还是女学堂的事情,都要多多向鲍姑姑学习。
陈三娘对夫君的话自然是一口答应,彬彬有礼地表示会听从鲍婧的安排。鲍婧其实之前也没怎么认真看过陈三娘,只知道她比郑克臧还大了一岁。现在看来,陈三娘在家时一直得到父兄的教导,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且显得比郑克臧还成熟,说话行止大方而稳重,不像阿兰那样热情奔放,也不像小郡主那样透着矜持,会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鲍婧于是轻轻拉着陈三娘的手,告诉郑克臧,只要自己在,一定会将三娘呵护得如同与父母兄嫂住在一起一样。
说起父母兄嫂,陈三娘倒是显露出了一丝忧虑。父亲陈永华不辞辛劳地再赴福州,大嫂临盆在即,大哥陈梦炜却要在元宵节之后赴宁波负责兴建船厂之事,二哥陈梦球虽然人在杭州,但不仅自己要读书,还要兼顾永宁宫的官学,剩下母亲一人操持家务。无奈自己已经出嫁,不能时常回娘家帮手。
鲍婧听完陈三娘的苦恼,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便安慰陈三娘,不必太过担心,稍后就有办法。又告诉郑克臧,明天还有出征之前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项绍宽嘱咐一定要准时出席。郑克臧自然是一口应承。
正月初九,大军出征。郑克臧作为招讨副将军,又受封伯爵,衣着鲜亮,器宇轩昂。绣着“冠军”二字的大纛由两名士兵撑着,跟在郑克臧的身后,在风中飘扬。郑克臧依依不舍地与陈三娘道别,然后认镫上马,带着卫队沿着大街向北,经由武林门出城。杭州的百官在城门两侧列队相送,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穿越者们则早早到了城外,相互道别。虽然这样的出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云姨夫妇还是十分细致地整理了一马车的箱子,里面放着项绍宽和许纬辰一路上的应用之物。许纬辰嘱咐常镇业,和朝鲜的来往要认真维持,又叮嘱鲍婧,不要忘了陈三娘的事情。军校和杭州城防的事情,项绍宽早已与邹树人商议妥当,此刻仍然十分细致地再叮嘱一遍。
等到郑克臧的队伍赶过来集合,项绍宽和许纬辰便各自上了马车,一起向湖州方向进发。
姜承志在福州,一直等到元宵节过后,才把陈永华给盼了回来。福州的事情其实比较繁琐,军务还算有刘国轩、蒋一正等人主持,反而是民政非常麻烦。耿精忠起事之后,强占了不少土地,分给手下收买人心,现在耿精忠投降了大明朝廷,想要索回田产的人纷纷上书行军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