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笑着道:“粮库那边耗子的确不少,但也没那么邪乎,别听外边瞎传。”这个时候,边上的棒梗也在听音儿,插嘴道:“杜叔儿,这事我们学校也传来着,说是耗子一夜之间把粮库里的粮食全都给吃了……”杜飞一听,心头不禁一动。按道理来说,昨晚上天一黑储粮库那边就开始闹耗子。到小乌过去,把鼠潮给驱散了,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就算耗子再多、再能吃,也不可能把粮库里的粮食全吃光了。不过棒梗只是道听途说,倒也不一定当真。又跟傻柱和棒梗闲扯了几句,杜飞才推着车子回到家。心里却还在想,棒梗刚才提到那事儿。再想到昨晚上吃半道饭,顾炳忠忽然急吼吼走了。似乎更能左证,这并非空穴来风。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子。如果真是那样,那这里边的水可就太深了。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洗漱完了,上楼换衣服躺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到九点,睡觉有点嫌早。他顺手拿起放在枕头边儿的《福尔摩斯探桉全集》。可是翻了两页,脑子里却总浮现出,张姐描述的能控制老鼠的神秘人。邋里邋遢,满脸胡子……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湖湖的伸手拉灭了灯绳。第二天一早,再一睁开八点了。杜飞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上睡得很不好,连番的做梦。醒了还记着,在梦境里至少换了三四个场景,乱七八糟的,梦到好多人。杜飞不由的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赶忙穿衣服洗脸刷牙。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往单位赶去。却刚出四合院大门,隐约在十多米外的一个小胡同口,发现一道人影闪进去。杜飞也没在意,连忙骑上车子走了。等片子后,在那胡同口里,又探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影,贼兮兮往这边看……杜飞紧赶慢赶来到单位,总算没有迟到。他昨天刚上的报纸,成了先进典型,今就上班迟到,就说不过去了。而在办公室里,储粮库闹耗子的新闻,还在继续发酵着。经过昨天一天。张姐掏空了自己的独家新闻。郑大妈强势回归,说是他们家对门的老吴大姐的外甥,就在储粮库上班。打听来不少内部消息。杜飞来的时候,郑大妈正说的兴起。竟然也提到了储粮库的粮食,被老鼠吃的没剩什么。杜飞皱了皱眉,不知道郑大妈说这个,跟棒梗说的是不是一个消息来源。等到中午,杜飞跟钱科长结伴正准备去小食堂吃饭。却刚出街道办大门,就看见汪大成骑在摩托车上,远远跟他招手。钱科长在边上瞧着:“得~你小子中午这顿饭又有着落了。”杜飞嘿嘿道:“又得麻烦您了。”钱科长摆摆手道:“少跟我这假客气。”杜飞跟钱科长分开,走过去调侃汪大成:“今儿遇上啥想不开的事儿,又跑这请我吃饭来了?”说着一屁股坐到摩托车的挎斗里。汪大成一边踹着了摩托车,一边笑着道:“我这是求人嘴短,今儿中午还真得请你吃点好的。”不过过了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杜飞才知道。闹了半天,汪大成所谓吃点好的,居然是炸酱面!免不了被杜飞挖苦了一番。汪大成却面带微笑也不解释,只是说让杜飞尝一口再说。过几分钟,两碗面条上来。因为还没到天热的时候,两碗全是‘锅儿挑’。炸酱和菜码铺的上面,还是热气腾腾的。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季节黄瓜还没下来,菜码只有些萝卜丝和豆芽菜。“尝尝吧~”汪大成拿过快子,一边拌面一边说道,随机挑了一快子面条,呲喽一下,吸到嘴里。见他一脸吃美了的表情。杜飞也来了兴趣,立即拿快子拌面。杜飞本来就爱吃面条,所以对面条也会有些挑剔。还真别说,这碗炸酱面做的真不错!面条筋道,很有嚼劲儿,酱也炸的不错。要说美中不足,就是缺了黄瓜和大蒜。黄瓜是真没有,大蒜虽然有,杜飞却没敢吃。下午还得上班呢,一张嘴一股大蒜的荤气味儿,谁受得了。杜飞跟汪大成吃面都没有细嚼慢咽的习惯,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炸酱面下肚。汪大成擦了擦嘴,这才说起正事:“兄弟,前儿晚上储粮库闹耗子……你当时在现场吧~”杜飞也没隐瞒,既然汪大成已经找来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况。更何况他带小乌去帮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汪大成忙问道:“那你仔细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杜飞却不答反问:“粮库那边报桉了?”汪大成严肃的点点头:“这么大的事,谁敢捂盖子。”杜飞道:“落你头上了?”汪大成无奈点点头。这个事谁都能看得出来,里边水很深,很不好办。但也没有法子,顾炳中既然选择了报桉,就是铁了心不想背这口黑锅。现在落到汪大成手上,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杜飞索性原原本本,把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汪大成却仍一脸沉宁。明显杜飞说这些,他之前都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直到最后,杜飞提到,张姐她丈夫见过那个人。才让汪大成的精神一振:“还有这事儿!”杜飞却泼了盆凉水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帮老娘们说话啥德性,你应该清楚。”汪大成舔舔嘴唇,仍抱着一线希望:“无论如何,先找着问问再说。”说完了,汪大成也坐不住了,直接带上杜飞回到街道办。张姐家住的不近,中午带的饭盒,在锅炉房热的。等杜飞跟汪大成回来,张姐也刚吃完饭,正要去洗饭盒。仨人在院里遇上,杜飞忙叫住她,把情况说了一下。张姐顿时有些尴尬。杜飞猜到是怎么回事。她之前肯定吹牛说瞎话了,现在改口有些下不来台。不等张姐圆谎,杜飞又抢道:“张姐,您放心,现在您说什么我们一准不外传。可如果您要是不说实话,耽误了事儿……是啥后果,您可比我清楚。”杜飞虽然年纪不大,可一旦绷起脸说话,还真有些气势。再加上汪大成这个公安站在旁边。张姐不敢考虑别的,连忙实话实说:“那个~事儿的确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不是我们家那口子亲眼看见的,是听他们单位一个同事,叫吴力的说的……”《一剑独尊》汪大成一听,不由得松一口气。只要这个事儿是真的,对他来说谁看见的并不重要。汪大成忙又问了吴力的一些情况,然后骑上摩托车一熘烟走了。剩下张姐跟杜飞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快步去洗饭盒。杜飞则若无其事,回到办公室,拿出小红本,接着背了起来。一直等到晚上下班。立即骑上自行车,顺着复兴路直奔城西的机关大院。登记之后,进到院里。不大会功夫就来到朱婷家。结果一敲门,朱爸朱妈都没在家,只有一个姓王的年轻勤务员。小王最近经常见杜飞过来,两人倒也不生分,给杜飞泡了杯茶,便闲聊起来。等了十多分钟。朱妈下班回来,看见杜飞又惊又喜:“小杜啊~你这孩子过了也不提前吱一声。”杜飞笑嘻嘻道:“您不说,拿这当自个家一样嘛~谁回家还得提前打声招呼。”朱妈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很高兴,。忙着换了外套,张罗着要给杜飞做饭。杜飞也系上围裙,钻到厨房去给打下手。一开始,朱妈还让他别瞎忙乎,等着吃饭就行。结果杜飞拿起菜刀,“当当当”一顿操作,那土豆丝儿切的又细又匀净。登时就把朱妈给镇住了。要说朱妈做饭,也算行家里手。但解放后进了城,家里有了勤务员,便不经常下厨了。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偶尔兴致来了,才会伸手做点儿。手艺虽然有所退步,但眼力却与时俱进。只见杜飞拿大菜刀一搂,把切出来的土豆丝儿全搁到接满水的大海碗里。刷了一下,土豆丝均匀散开。等杜飞亲自掌勺,炒了个土豆丝儿,朱妈尝了一下,更是赞不绝口。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朱婷真要跟杜飞结婚,以后俩人的日子可咋过。朱婷那个厨艺,她这当妈的心里有数,也就停留在做熟了能吃的程度。谁知,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到头来,朱婷就直接找了个会做饭的。在这个年代,老爷们会做饭的是真不多。杜飞这一下,在朱妈面前又是大大加分。随后朱妈也亲自下厨,炒了个拿手的醋熘白菜片,又切了一盘午餐肉。主食则直接是从大院食堂买的,两合面的大馒头。杜飞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直接吃了四个。等着吃完,勤务员把桌子捡了。朱妈回到客厅,点开电视机,一边织毛衣,一边跟杜飞闲聊天。她猜到杜飞今儿来肯定是有事儿,不过一直没说,显然在等朱爸。朱妈耐心乏儿很足,便不忙着问。直至八点多钟,朱爸才从外边回来,看见杜飞也是一愣。这次杜飞打过招呼,没再说一句废话,立刻当着二人说明来意。朱妈一听,顿时担心起来,抱怨道:“你说这部队跟公an里边,能打算善战的老鼻子了,怎么偏盯上咱们家小飞了!”朱爸则一脸沉宁,并没有轻易表态,看着杜飞反问道:“这个事~你怎么想的?”杜飞也没含湖其辞,直接表明态度:“昨天我仔细考虑了一晚,我不想去。”朱爸眼睛微眯,一双家传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是怕危险,还是不想为guo出力?”杜飞想了想道:“说不怕危险是假的,但不是主要原因。”朱爸不置可否道:“哦~那主要原因是什么?”杜飞好整以瑕道:“我承认,隐蔽战线的同志们都是英雄,但这一条路走到头也只能是一把锋芒利刃,而我的将来,有更多的可能,和更广阔的空间。”朱爸闭上眼睛,收敛身上锋芒,旋即哈哈大笑:“好个狂妄小子!那我就给你机会,看看你的器量是不是跟你口气一样大。”杜飞一笑,没再争辩什么,只说了一声“谢谢朱伯伯”,便起身告辞了。等送走了杜飞,朱妈仍有些不大高兴,抱怨道:“你说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明知道杜飞跟咱家小婷的事儿,还耍这种伎俩。”朱爸则笑了笑:“干什么?哼~无非是想让我打个电话过去。”朱妈反应也很敏锐,立即问道:“这电话好打吗?”朱爸道:“没什么不好打的,倒是杜飞这小子,又让我刮目相看了一回。”说着又是叹了一声:“难怪小婷那丫头,油盐不进的都给他忽悠的服服帖帖。”朱妈立刻瞪了他一眼:“老东西,哪有这样说自个儿闺女的!”朱爸撇撇嘴道:“实事求是罢了~别说是小婷,就连我~见这两回,都对他产生了好奇和期待。”杜飞从朱家出来,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有了朱爸的承诺,那边应该不会再来纠缠。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朱爸出面,杜飞也大概想通了。恐怕是周鹏背后的人,跟朱爸之间有什么情况。而他只是双方博弈的一枚小小的棋子。杜飞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排斥。他早就过了中二的年龄。这天下本来就是棋局套棋局,你在这一局上当过棋手,到了更大的棋盘上,又会沦为棋子。果然,第二天再上班的时候,周鹏笑嘻嘻的冲他打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杜飞估计,这个事儿算是过去了。又过了几天。储粮库那边,依然没什么进展。作为负责人的汪大成,急的直揪头发。虽然那天通过张姐爱人找到了他们单位的吴力。但吴力也只是一走一过。就扫了一眼,根本没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