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就等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王世华很是不解:“江叔,您就别打哑谜了,快讲讲,向家怎么就败落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任何事情都是由小到大,就能窥其全貌。向家如今看着强大,可实际上,已经烂到根子里了。”江叔打起精神,指着路边的稻田,道:“家主,按自古的规则,一旦发现蝗灾,就必须立即烧毁稻子,把最初聚集起來的蝗虫一起烧掉,这样,最少可给大家争取一天的时间來应对。要敢不这么执行的,就得当场砍脑壳,以正家法。可你看看,向鼎天却只是抽他鞭子而不立即砍他脑壳,可见,向家的根子烂了。只要我们选择得当,到时候轻轻一推,向家必倒。”
王世华听的心头大乐,正要发笑,却听江叔又是一声感叹,道:“哎~…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啊…一朝而倒,真是可惜,可叹,可恨啊…”
王世华一愣,随即明白过來了江叔的用意:我们王家必须找出一条明路,免得走向家的老路。
“江叔,多谢。”
江叔笑道:“家主聪明过人,虽然经验稍显不足,却一点就透。长此以往,我王家要不强盛,才沒天理了。”
把护卫留在外面,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和江叔來到众人聚集的田坎边。
“來了?”
王世华点点头,看着被蝗虫啃的连稻杆都不剩的十多亩良田的惨样,眉头直接皱了起來。
“看看吧,这场蝗灾來势汹汹,我们都有难了。”
向鼎天一说完,一旁的李洪辉却苦笑道:“世华,恭喜你,你这把赌成功了。”
“洪辉,少跟我讲风凉话,蝗虫一起,你当哪家的日子会好过?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说完,对向鼎天问道:“鼎天,你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怎么不杀了此地的保长?”
“哎~…”向鼎天叹了口气,稍稍凑近了点,小声道:“他是二老夫人的亲弟弟,你让我怎么杀?杀了他,家里还不得闹翻天?”
王世华心头一叹:江叔说的沒错,向家确实空剩下个骨架子,实则早已烂到根子上了……任何制度一旦讲起人情世故,就是倒台的前兆。
向鼎天看着豪迈,实则考虑的太多,也就造成了顾虑太多,牵绊太多。而王世华看着是个笑面虎,实则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这不仅是向鼎天和王世华个性的不同,更是二人的环境不同……向鼎天还只是‘太子’,不敢抢夺皇位。想当初,王世华处理四老夫人的事情,那才是血淋淋一片,得到了杀人魔头的称呼。当时是被人看笑话,可现在看來,却是剜除毒瘤的必然结果,为王家今日的强大扫除了障碍,奠定了基础。
“世华,四大家族中,现在就看你家的了。”一旁的田家富面色阴沉的看着稻田,问道:“你么子时候卖粮食?”
“我讲你们少将家里的内部矛盾往我身上引啊…我既不偷也沒抢,而是花钱光明正大的买來的。当时你们都乐呵呵地高价卖给我,怎么,现在却想用武力抢夺么?”
“我们几家眼看着就要饿肚子了,就你家吃的肥头大耳,看着眼红。”
“眼红个屁…要是今年沒发生灾祸,你们铁定得哈哈大笑的看我笑话。”王世华岂会接这个话題,转移话題也是一种能力:“我讲洪辉,我记得你卖给我粮食后,特意请我吃顿饭,还笑眯眯地挖苦我是钱多的烧的慌,非要分给大家花。怎么,现在不笑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还沒等李洪辉开口,田家富插嘴道:“世华,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家都求着你了。”
“这还差不多。”王世华微笑的点头,脑子里思绪如飞,笑道:“看在大家同气连枝的份上,卖是一定会卖给你们的,可问題是,怎么卖,么子时候卖,这我可得捏拿一下。”
“还捏拿一下?看把你小子得意的。”李洪辉撇了撇嘴,道:“你总得给我们讲个大致时间,好让我们有准备吧?”
“又不是逛妓院,这样大的事,你们总不能要我现在就表态吧?我讲句实话,这我还真沒想好。”说完,王世华装出一副不赖烦的样子,挥了挥手,道:“好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放心就是。”
“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世华,丑话讲在前面,要是我们三家都沒饭吃了,到时候要是一起跟你讨要,你可别讲我们坏了规矩,共同抢你的粮食。”
“好…好…回头我好好想想,定会给你们一个准信。”
大人物之间的谈判就是这样:直接点更能表达自己的目的,轻描淡写中掩盖住了战火纷飞的血腥味。细节自有专业人士去谈。
随即,大家谁都沒再提粮食的事,转而聊起了如何共同应付蝗灾:最常见的土办法就是放火烧田,连同蝗虫一起烧死。
就在这时,却见一匹快马冲來。
“报…已查明,蝗虫群正向矮子沟村移动。”
李洪辉张嘴骂道:“他妈的,它们怎么会往我家去?”
大家的心头却是一惊:这么快?看來,蝗虫來势不小啊…
王世华等人稍稍松了口气:总算能节约出几天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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