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月浅曦从黑暗中苏醒,她在哪儿?
手臂吃力地掀开身上的石块,甩甩头,将脑中的眩晕感抛开,定眼一看,周围如狂风过境般,只剩下一片狼藉。
林中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地面撕裂出深达数米的裂痕。
对了,孩子!还有村民!
月浅曦勉强运气一周天,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她摇摇晃晃的起身。
“皇甫诺言,你在哪儿?”
“孩子们,能听到姐姐说话吗?”
她高声呼喊,渐渐的,那些被石块挡住的孩子艰难回应,月浅曦找了许久,终于将分散的孩子找了回來。
仔细检查过他们的身体,虽说昏迷前的灵力波动太过可怕,但万幸的是,他们只受了些擦伤,并无大碍。
皇甫诺言是在地面的裂缝里被月浅曦找到的,束起的发冠,这会儿蓬松且凌乱。
“哈哈,你这样子好像刚从土里拔出來的泥人。”月浅曦笑弯了腰。
“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皇甫诺言面颊一红,任谁遭到一女子的调侃,都难保持镇定。
“嗯。”月浅曦止了笑,向森林望去,“我们先去找人。”
“不,你先去海那边看看,我带着孩子去森林里。”需要有一个人前去打探情况,而她是不二人选。
“也行,你且过去,我一会儿就回來。”月浅曦同意了他的提议,将灵力覆在脚底,飞身一跃,朝海面过去。
黑水般的大海波光粼粼,前边是东方,正挂着一轮红火的圆日,月浅曦飞行了近一刻钟,终于见到了她一直找寻的深海尽头。
飞行的速度再次加快,如一只孤雁,穿梭过苍穹。
当双足落到石地上时,当她真正看见面前的悬崖峭壁时,月浅曦激动得眼眶泛红。
终于出來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啊,,”她提气大喊,想要将心中难平难复的情绪发泄出來。
呐喊声直冲峭壁顶端,沒过多久,就有回音传來。
“呼,真舒服。”月浅曦拍了拍胸口,待心情平静了,她才转头原路返回,想向大家伙宣布结界解开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天镜之地的千年雪山山巅。
宏伟雄阔的殿宇群占据整片山头,白云环绕,冰雪覆盖各处,阳光倾洒,如一冰雪王国般,美轮美奂。
“阁主,灵光珠碎了。”一名披着白狐绒轻裘的女子,自空中飞來,跪在一雕栏玉砌的殿宇外,沉声禀报。
白水晶制成的殿门紧锁着,屋内悄无声息,难以查探到有活人的气息。
“让苍兰下界,一探究竟。”飘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是。”
复一回到罪海的月浅曦并不知晓,一场危机正在朝她逼近。
她飞身进入森林中央,远远的,就看见那片凌乱的土地上,围聚着一大堆人。
“我们成功了,”她翩然落地,兴冲冲地公布喜讯,“我看到了罪海的尽头,那里是……”
不对。
话戛然而止,为什么他们一点开心的表情也沒有?反而一脸悲痛?
月浅曦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人群中央望去。
在那里,躺着三具七窍流血的干尸。
“怎么会这样?”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为什么都躺在这里?
月浅曦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她用精神力查探过,三人已经沒有了生息。
“呜哇,,”悠悠一个飞扑,撞入月浅曦的怀里,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大声嚎啕。
月浅曦沉默的轻拍悠悠的背脊,无声的悲伤在森林中弥漫开去。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所能做的,仅是悲痛与缅怀。
“告诉我,在阵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察觉到悠悠哭声减弱,月浅曦才问出内心的疑惑。
根据她们制定的计划,大长老选择牺牲小我,成全大家,负责布阵,二长老和三长老则带领村民释放灵力,让聚灵阵的威力达到神体境界。
村民们都还活着,只是下盘虚浮,身无灵力,为何两名长老却去世了?
悠悠哭哭啼啼的把经过说了一番。
原來村民与凶兽的灵力太过庞大,导致聚灵阵无法承受,大长老当时独力难撑,已是吐血不止,两位长老为保阵法不破,不惜撤去灵力,使得力量反噬重创筋脉,后又强撑身子,将体内最后的灵力输送给大长老,助他撑起阵法,保众人安宁,但在灵力球飞走后,阵法自发散去,三人却永远也睁不开眼了。
月浅曦听完后久久不言,心像是挨了记重拳,闷闷的疼着。
她轻轻推开悠悠,走到尸首旁,深深鞠了三躬。
他们值得她敬重。
“我去挖坑,安葬长老。”她抬脚走向丛林深处,这里是他们的丧命之所,也是他们的故土,理应葬于此处。
她挑了个空旷的土地,手掌覆在地面,用灵力轰开一处四方大坑。
有几名壮汉劈开树桩,临时做了三副简单的棺椁,以木块为碑,攥刻上姓氏,简陋的墓穴方才算完成。
“我不出去了,把长老还给我啊。”悠悠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少妇人都红了眼,村民们一个接一个上前磕头,所有的感激、愧疚皆在这响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