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蓉不存在这个红尘了,稻草人不存在这个江湖了,他们都变成了一把妖刀,木芒。当花蓉拥抱了稻草人,代表枯荣的两把刀唤醒了木芒的元神。木芒的脑子里有花蓉的记忆,记得稻草人的生活。但现在他是木芒,所有的记忆对他来讲只是一次轮回的磨砺。作为六绝刀中唯一一把可以化为人形的妖刀,他是独一无二的。木芒将飘散的青丝绕成发髻,拿出两把弯刀当做了簪子,一把绿颜,一把金黄,弯刀弧形如弦月,分两边插在自己的发髻上,此刻的木芒妖娆地像个贵妇。地牢里还有两间尚未打开的牢门。木芒对朱蝉儿讲:“将剩余的两扇牢门都打开。”朱蝉儿先打开来一间牢房,里面却是只小灵兽,尚未长大的白泽。它狮子模样,头上有只独角,长着山羊胡子,脖颈没有铁链束缚,会言人语说:“你是谁?是来救我出去的?”木芒说:“我叫木芒,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是神兽?”白泽说:“我叫白泽,还是只小灵兽。生来便知晓天下所有生灵鬼怪的名字,形貌以及天下功夫。我知道你是木芒,不是安太岁。”木芒说:“那你怎么会被安太岁困在这里?”白泽说:“我是令人逢凶化吉的瑞兽,所以被安太岁供奉在此,虽然没有自由,吃食上从未亏待过我。”木芒说:“你做我的灵兽,以后每日陪伴着我,你可愿意?”小白泽还只有猫儿般大小,可爱至极说:“你要好吃好喝地养我,还不许欺负我,可以吗?”木芒说:“好,我答应你。”小白泽说:“当真?”木芒说:“我们拉钩。”小白泽伸出爪子,与木芒的小指勾上,像是两个小孩子一起许下诺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木芒将小白泽抱起来,爱抚起柔顺的皮毛,说:“我们再去最后一间牢房看看。”牡丹打开了最后一间牢房,却发现只剩下了一具新鲜的死尸。死者是位老者,不知道是年老体衰,多日未食而死。还是漫长的关押,让他产生了绝望。“我来救你,你何苦要死,”木芒大失所望,不想再逗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蝉儿,你抱着白泽,随我上殿。”那具新鲜的尸体听到木芒与朱蝉儿走远的脚步声,居然有了微笑,眯开一双眼睛,原来他在装死,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待夜深人静,他就逃之夭夭,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逍遥自在。却看到一条藤蔓如同蛇一样,已经将他缠绕。他想跑,却已经迟了。藤蔓上的柳叶刀片划破了他的皮肤,已经将他麻痹。假尸体眼见自己要变成真死人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完了,这次真是不死不行了。人在江湖混,最怕是骗不了人,还害死了自己。”此刻的木芒像个女王,朱蝉儿抱了白泽,像个听话乖巧的丫环伺候着。木芒端庄地走上大殿,在宗主的椅子上坐下。那株从地牢拔地而起的大树已经萎缩成了一株小幼苗,让空间给予了殿前集结的花奴。木芒对所有花奴讲:“从今日起,江湖上再无白莲教,你们亦不必再称呼我教主,以后十二楼便是我花妖族类的门派。只许你们唤我楼主。”花奴们作揖答应:“楼主,万福。”木芒说:“我们花妖一族有玉女宝典和正阳宝典,明日起,所有的花妖都能回落花坡秘境,选修这两册宝典。在十二楼有要务的花奴可轮替回来修行。化作人形,提升功力。我花妖一族在江湖中才能雄霸一方,不至于被当作异类。”花奴们听后心中大悦,大声高呼:“楼主,万福。”木芒说:“将这宗主府毁了吧,我们回落花坡。”木芒坐在一顶精致的轿子里,由四个魁梧的树怪抬着。那树怪都头戴斗笠穿着蓑衣,脚下的根足巨大,若不是细心观察,很难发现是四个妖怪抬轿子。花奴们举着油纸伞跟在轿子后面。许多油纸伞,许多淋湿的花女化作美丽的景致,让路遇的樵夫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樵夫望见了宗主府的位置突然生长出许多大树,将原本完好的建筑分崩离析成一片废墟。他奔去那里砍树。朱蝉儿多嘴问那拿着斧头的樵夫:“小哥哥,你去做什么?砍柴吗?”年轻的樵夫穿着蓑衣,在雨中大声回答说:“是的,姑娘。我想多砍些劈柴,多攒点钱。”朱蝉儿说:“你看那些树长得多好,你若都给砍了,你便是坏蛋一个。”樵夫笑着回答说:“这世间的东西,但凡有它,就有它的用处,这树木生火,人用它烧火做饭取暖,都是用处。这劈柴我不砍,还会有别人去砍,我也是为了生活,也想多攒些银两讨个老婆。”朱蝉儿与樵夫的交谈,让一众花妖都停下了脚步,木芒知道朱蝉儿想杀了这砍伐的樵夫,便用根脉传音,说:“蝉儿,让这位樵夫小哥吃点苦头便罢。”听到吩咐,朱蝉儿对樵夫讲:“小哥,现在下着雨,路滑小心,你快去忙吧。”“那告辞,姑娘。”樵夫便径直走去了。却不想,脚下出现一条藤蔓将樵夫绊倒,樵夫摔了个嘴吃泥,他试图站起来,那藤蔓像是活了,又将他的腿脚缠住,人还是滑到了。想用斧头去砍,也砍不到。三番五次地跌倒下,樵夫变成了脏兮兮的泥巴人。花妖们像是在瞅笑话,都看着樵夫,欢笑成一片。花牡丹向笑得开心地几个花奴叱责说:“都穷开心什么?教主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你们的。”听到花牡丹的呵责,碍于教主在轿子里,花妖们都变乖了。便只是捉弄了樵夫,又都乖乖地向前走去了。雨水却戛然而止,天空出现了彩虹。落花坡的遍野开满了花儿,像是在迎接木芒的归来。老榕树见到了花不败的面容,也看到了花不败头上插着的木芒刀发簪。老榕树粗糙的树皮上有了笑容说:“木芒大人终于又回来了。”木芒说:“不错呀,你还活着。”老榕树说:“是呀,我活着,等你回来。”木芒说:“有时间,我与你好好喝个酒。”老榕树用树枝勾勒出门的形状,对木芒说:“你刚回来,肯定很忙,快请进吧。”妖无远虑,必有近忧。秘境中的花妖都拿了玉女宝典回去修行。木芒留下朱蝉儿与花牡丹,说:“想当年,我花妖一族被朱雀用大火险些灭族。火克木,水生木,只有流削刀才能拯救我们花妖一族,所以我想成为流削刀的刀主,你二人马上去给我调查冥河与诡影的下落。”“是,楼主。”木芒又说:“我给你们派两个帮手。”只见大殿中破土而出两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等待舒展开了花瓣,展示出两个熟人,公孙刺与狄祸斗。他们二人像是痛苦不堪,跪伏在地上。公孙刺哀求说:“木芒大人,我们知错了,如今我们俩个的身体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咬噬着,请赐解药。”狄祸斗附和说:“木芒大人,饶了我们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受了那花不败的蛊惑,以后只要你们听从我的命令,我便让你们免受这毒药之苦。拿去吧,这锦囊里的药丸足够你们服用三个月的。”木芒将一个锦囊丢到狄祸斗的面前,狄祸斗早已经痛苦难耐,打开锦囊,立刻取出一粒药丸服下。公孙刺哀求说:“狄老哥,给我吃一丸。”狄祸斗拿出一颗给了公孙刺,便将锦囊收入了怀中。木芒说:“朱蝉儿、花牡丹你二人去找出冥河与诡影的下落,告诉冥河,他女人图雅被关押在了烟雨楼,要用流削刀交换。公孙刺、狄祸斗你们随我去烟雨楼。”“遵命。”四人几乎异口同声,见到木芒挥手,心领神会,便都告辞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