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也只寥寥二字,
“状元。”
…..
半月之后,便是宛玉每年一次的春闱,宛玉女王极力推广科举,对每年的状元不强制要求入朝为官,却都给予重赏,并且,按照惯例,是有面见女王的机会的。
看来,这趟浑水,是非趟不可了。
这种受人胁迫处处被人钳制的感觉,不好,
很不好。
她漫不经心的进去,关门,转身。
然后才发现坐在玉椅上媚笑看她的…红衣男子。
四月时节,荻花将败。
洁白的花瓣在夜风的吹摇下纷纷飘落,飘落在树丫间,飘落在泥土里,飘落在红衣袍袂上。
那些花儿已经长得越发色泽深厚晶莹,馥郁香气一阵阵飘扬过鼻息,而树下安静的望来的红衣男子,他深深的扫过她的脸,眼波流转。
半饷,他收回目光,闲适的倚在椅上,一笑。
那一笑瑰姿艳飞逸,一笑倾城,如惊鸿飞雨,踏浪穿云而来,再随落花流水而去。空留香泽浅浅,萦绕不去,于岁月流逝中分分积淀,化作一场轻柔艳丽的梦境。
华无双一怔,不知仇无姬今儿是抽了什么风怎么穿来这身骚包的行头。
立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便也到玉椅上坐下,摸摸索索打开盖子,就着瓶口,一口口慢慢喝着。
清冽醇厚的酒香入口,有清亮的酒液漏了出来,泻在脸上,留下嘴角。
她漫不经心的去抹,指上一片湿润,坐在对面一直将目光笼罩着她的仇无姬目光一转,想到什么似得眼光一亮,便伸出手去。
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玉白晶莹的手,眼看就要触到她的手指,华无双一愣,突然想到上次某教主舔手指的事儿,立马警觉的收回了手。
仇无姬一声轻笑,却抢过了她手中的壶,也就着壶嘴,轻抬玉颌,抿了一口。
真的只是抿了一口。
华无双仰首,眼睛一眯,恶意笑道,“想不到教主大人连喝酒的姿态都如此秀气。”
仇无姬媚笑着扫过华无双,“三郎不嫌弃就好。”
华无双不语,看看那人在月色下越发不似凡人的侧脸,这世间的出色男子,皆是千面万变,不可捉摸。
就像仇无姬,初次正眼见他,温暖和煦文雅书生,喂她毒药的神情,却比那深红至毒曼陀罗还要张扬放肆,而他此时的笑容,却又艳若桃李,魅惑醉人。
这样的人,只能与危险二字划等号。
仇无姬拿着华无双的酒壶,又抿了一口,递给华无双。
“你可能不知,我倒是个不会喝酒的。”
华无双接过酒壶,笑道,“哦?难不成教主大人驰骋黑白俩道叱咤风云多年用来配菜喝的都是人血么?”
随即瞅瞅酒壶,用袖口小心的擦擦酒壶,然后才又喝了一口。
以为某妖怪要生气,不想他却没有看她,只是仰首注视天际,华无双抬头看去,才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而亮,那人永远媚人心神的眸子,此刻竟也有些恍惚。
华无双别过头去,笑笑,“今天是四月十五,月亮自然是格外圆的。”
潜苍大陆封建文明发展才一千年,纵然也有了天文学,倒还是没有人去研究哪天的月亮是圆是缺的。
“哦?”仇无姬转头看她,眼里的恍惚却还未散去,问道,
“十五的月亮就是圆的?…我倒是难得这样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倒是没注意过。”
华无双灌了一口酒,神情有些愉悦语气却有些寥寥,
“在我的家乡,每年的八月十五是中秋节,那一天,是整年中月亮最大,最圆的一天。”
“每到那天,家人是要聚在一起赏月吃月饼的…”
仇无姬嘴角含着笑意再次拿过华无双的酒壶,酒壶被她一阵猛灌已经所剩不多,但对于抿酒喝的教主大人来却却是绰绰有余了。
“你的家乡?无量么…我只知道无量有常年不化的冰山,有日光永远照不到的一角夜空,有大批因诅咒成群被烈火焚烧而亡的弟子…赏月吃月饼?我怎么不知道….”
华无双有些惊讶的望向仇无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只狡猾的狐狸今日怎肯透露自己所知的事,貌似对无量很熟?
而后想到仇无姬淡然提及的诅咒,目光一瞬间沉重,想起她此行的目的,正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