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碧竹瞥了东方乾一冷眼,说道。
东方乾识趣地挪开身子,向谢忘云这边靠过来。
莫寒秋看了看沉默的众人,也不说话,索性起身出门去了,在离屋子不远处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拿着一壶好酒,自顾自地喝起来。
洛雪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在他身后出了门,见他一个人喝闷酒,问道:“师父,何以突然喝起酒来,您有心事?”
莫寒秋头也不转,直视前方,换换说道:“洛雪,你看这村子。”
洛雪看着眼前的这个村子,很安静,漆黑一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莫寒秋又说道:“告诉我,你心乱吗?”
洛雪微微一愣,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回答道:“有点儿乱。”
莫寒秋轻叹一声,说道:“这么说,你也有心事。”
不知为什么,洛雪的手臂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说道:“眼前的景象,让我想起了过去。”
莫寒秋接道:“也让我想起了过去。你要不要喝一口?”
这是洛雪第一次喝酒,那种滋味,如同被火从嘴里灌入,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
这种滚烫的感觉,真的能够解尽一切忧愁吗?
莫寒秋看着洛雪似有些难受的样子,说道:“我虽没问过你小时家中遭何变故,但听你说过你八岁起就流离颠沛在尘世中,想必家中亲人已不在人世了。触景生情,你此刻心有仇恨,想必那场变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吧?”
洛雪点头,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什么,喘气也变得粗了起来。
他娓娓说道:“那时还小,无法知晓整件事情的始末,现在追究起来恐怕极是困难。要不是偶到此地,恐怕我会将那些痛心之事淡忘掉吧。”
莫寒秋淡然道:“时间在走,人再变,这没有什么稀奇的,放下仇恨比放下快乐与平凡要难得多。”
洛雪默然,想起幼时在柳铃村中,乡亲们虽然不把他当正常人看待,甚至是有些嫌弃,但多多少少还是给予了一些照料。
尤其是养父洛猎户,养育之恩,重于泰山。
此间杀父灭亲之仇,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两人还在聊着,就听到屋子里就传来一阵东西摔在地上的嘭嘭声,两人都是一诧,连忙闪身回去。
洛雪一推开屋子的门,眼前的情形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屋子里边的一扇窗户已经被破开一个大洞,地上一片混乱不堪,桌子椅子都翻到在地上,一个陌生人正滚在屋子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不堪,似乎在挣扎。
碧竹和东方乾面色冷峻,都是摆出要施展道法的姿势,谨慎地盯着角落里的那个陌生人。
谢忘云手中已然捏起了一道法决,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那陌生人靠近。
“怎么回事?”洛雪问道。
“这个人突然从窗户撞进来,我们也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碧竹回答道。
“或许他知道。”碧竹指了指前面的谢忘云。
谢忘云没有停下,继续走近那个陌生人,边走边说道:“他叫陈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我认识他。”
洛雪打量着那个叫陈生的人,问道:“他怎么了?”
三个东昊弟子答不上来,听得莫寒秋一脸严肃地说道:“他中了妖法,尚不清楚是什么妖法,得细细检查过才知道。”
众人皆是诧异,再看了看陈生,也看出了些端倪,知道那人确实是中了妖法。
在三界中,不仅仅有道法一种修真的法术,还有佛家的佛法,以及妖魔鬼怪的妖法。妖法其实也算是道法的一种,不过它是一种恶毒的道法分支,修真人士把它称为妖法。
“前辈,人若中了妖法会怎么样,死?”谢忘云止住了脚步,不再靠近,先向莫寒秋问道。他对妖法仅有耳闻,并无了解。
“比死更可怕。”莫寒秋回答道,“有些妖法能够使人慢慢迷失自我,然后全身麻木,最后变成行尸走肉,沦为施法之人的行事工具,直至身毁人死。”
受人摆布,身不由己,确实比死了更难受,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