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路灯昏黄的摇曳。
越野车门被“砰”的轻声关上,白娉婷紧了紧手指,朝着顾海东走过去。
那辆替换小福特的高档轿车,在夜色里刺着人的眼睛,她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很冷淡的站定在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海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视线望向她后面停着的那辆普拉多。
“是个男人谁送你回来的?”
“跟你有关系吗?”白娉婷清冷着声音反问。
即便是还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但顾海东能认得出对方就是婚宴上将她给抱走的男人,进而也是怀疑的问,“他是不是就是丽江的那个男人?”
“跟你有关系吗?”白娉婷对此只是重复。
意识到现如今的局面,顾海东在她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连质问都没有底气,他垂了垂眼睛,放低了语气,“小白,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白娉婷冷冷一笑,没有回答的意思,但答案昭然若揭。
“那天婚宴上的事情,是宁宁她太任性了。”顾海东犹豫的开口说。
“呵呵,宁宁。”白娉婷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句。
顾海东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又尴尬的解释,“安宁宁她……”
“我没功夫听你说这些!”白娉婷厉声打断他的话,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如果你来是因为那天婚宴上的事情,那不必了。”
在她说完后,就准备越过他往楼里走。
可是顾海东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本能的甩掉时,便被他一个忽然大力的拉扯,接着就被他收拢的手臂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白娉婷猝不及防,正想挣扎时,身后蓦地扬起一阵风。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军绿色的普拉多缓缓行驶而过。
透过车窗玻璃,驾驶席上坐着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侧脸的轮廓线条俊朗流畅,而却神色极淡,极近冷漠,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身时连一眼都没看过来。
普拉多扬长而去,融入了夜色中,只有模糊不清的车尾灯。
白娉婷一时间怔怔,半晌还望着小区门口普拉多离开的方向。
反应过来后,她立即挣扎的愤怒大喊,“顾海东,放开我,你别弄脏了我!”
“小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顾海东用尽全力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呼吸,这一切都是他所怀念的。
白娉婷被他抱的很紧,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可惜这份暖意无法传递到她的心底。
“你先给我放开!”
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警告。
顾海东不打算放手,有多久都没这样抱过她了,千山万水一样,而现在的她也同样给他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小白,你怎么就这么心狠呢!在你知道安宁宁存在的三个月以来,你表现的那样冷静,干脆的就断了我们之间,难道这段感情对你来说就这么容易割舍么……”
耳边顾海东的声音还在说,白娉婷听到这里不由怒火中烧。
她挣扎不开,用力的抬腿狠狠的踹过去,在顾海东吃痛放开手时,她顿时往后连退好几步,双手环抱着胳膊,以防备的姿态瞪视着他。
白娉婷失笑,丹凤眼里都是怒,“那你想我怎么样!为你去死吗?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屑,你也不配!”
顾海东心里面,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小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畜生,我罪该万死,我不该背着你*!但我给你许下的誓言都是真的,我也是真心想要娶你,只娶你一人!”
“你这些话留着给你的宁宁听去吧,别在这给我装深情。”白娉婷不会买账。
“我不爱她!”顾海东很激动的说,目光紧紧又痛苦的盯着她,“小白,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会寂寞,我对她完全是解决那方面的需求,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我对这段关系充满了负罪感,在和你要结婚之前,我就下定决心和她断的干干净净,可没想到……”
“没想到她怀了孕。”白娉婷替他说下去。
是,没想到在他们爱情长跑即将结束时,安宁宁却忽然跑来说自己怀孕了,而且不准他结婚,把事情闹开了在她面前……
“小白,不管她打不打掉孩子,我都不会娶她,因为我想娶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可我们从大学时就在一起了,多少人都羡慕,七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我忘不了,我们重新开始吧,给我一次机会,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会好好对你,弥补这一切!”
顾海东殷切的看着她,说这样一番话的时候眼圈微微的红,没有虚假的成分。
白娉婷其实没有怀疑过这七年来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并不如同她的那样纯粹而已,说到底这或许也都是男人的劣根性,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她似笑非笑的问。
“我……”顾海东皱眉。
“呵呵。”白娉婷冷笑出声的打断。
“不管缠着你的安宁宁,想跟我再续前缘?那她的孩子呢,若是生下来怎么办,你不会是要让我抚养那孩子?还是说,和我结婚生一个,外面再留个私生子?小如意算盘打的挺好,你还真是高估我的肚量。”
“……”顾海东脸色尴尬又难看,试图解释。
看着他大步上前,白娉婷在他再次靠近的一瞬,抬起一只手的抵在那,是他这辈子恐怕永远都再也无法逾越的距离。
她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了疲惫,“海东,我说了,别弄脏我!我也说了,伤害过后,再无原谅!”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藕断丝连的那种烂人不适合我。对和你的这段感情,我就当夜路走多遇见了鬼!我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听明白了吗?”
不可能了,这四个字回应荡荡。
顾海东双手紧紧攥着,因为攥得太紧,手指关节处泛白。
他很是不甘心,可在触及到她丹凤眼里淡漠的神色时,心里面只有徒升起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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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已阑珊,墙上表针已经划向数字12。
老住宅小区里静悄悄的,很多户窗户都熄了灯,家里面此时也静悄悄的,白娉婷躺在自己那张单人牀上,却直愣愣的瞅着天花板上映出的光圈发呆。
放在枕侧的手机一遍遍的响,她没有拿起来看。
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喊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酒意。
“小白,小白——”
“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错了,白娉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
夏夜里夜深人静的关系,窗户都半敞着,那喊声听在还未睡的白娉婷耳朵里,很是清楚。
她掀开被子的跳下牀,拉开窗帘一看,之前离开的顾海东果然又出现在了那,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握着个啤酒瓶子,正冲着她所住的三楼喊着。
“小白,我爱你,原谅我……”
顾海东看到她以后,更加激动,一叠声的重复喊。
这样的画面似曾熟悉,大学时他惹恼了她,就会大晚上跑到宿舍楼底下这样喊着,那会儿满宿舍楼的姑娘们都开窗户看热闹,她便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下跑到楼下原谅了他。
可现在不是以往,他这番举动对她来说根本不受用,所做的一切,都让她难以忍受。
白娉婷回身将枕边的手机拿起来,划了接听键,“顾海东,你给我发什么疯!”
“小白,我不知道能怎么办了,我放不下你,我不要分手,不要分手!我还想要和你结婚!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和我重新开始,求求你……”
线路那端,顾海东语无伦次的说着。
白娉婷手里抓着窗帘的一角,看着楼下面的男人,心里面也是酸涩。
深吸了一口气,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酗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别跟我耍酒疯,也别跟我玩死缠烂打!这样的男人最软蛋,只会让我更看轻你!”
“小白,小白——”
电话挂断后,顾海东依旧在楼下大喊。
白娉婷火冒三丈的捂住耳朵,抵挡不住后,她琢磨着是否到洗手间里打盆水泼下去时,有人却被她快了一步。
“哗啦啦”的猛然响起,顾海东从头到脚被泼了满身,叫喊声也瞬间停止。
白娉婷往旁边看过去,只见白母正手拿着个洗脚盆,气势凌人的掐腰喊,“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什么,让不让我睡觉了!”
将窗帘拉上,白娉婷忍笑的回到单人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