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叙了会话,过得半个多时辰,便决定继续赶路,其他人都还好,只苦了那郭家小姐,身为将军之女,每日出行均是油壁香车,只怕这辈子都没能受过这份罪。不过此女也着实坚毅,即便已是亦步亦趋满头大汗也未发出半声,看的林羡和周致远暗叹这将军之女确实不凡,便也自觉放慢了脚步。
走走停停,日已偏西,预定今日能抵达的城镇如今连影都没看见。周致远眼见周家小姐此时已无力行走,便道:“今日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镇上,寻个农夫家给些银钱安顿一夜罢!”
众人思量一番,由林羡出去打探一下,不多时林羡便笑嘻嘻的回来了:“天无绝人之路,前方不足一里处,半山腰有座破庙,今日便去那安顿吧!”
众人大喜,鼓足了劲又行了一里多路,来到了林羡说的破庙之中。此庙却是极破,门窗四处漏风不说,连屋顶也只有一半,显然荒废许久了。此地虽破,却已经比露宿野外强多了。林羡与周致远出去转了一圈,却是猎回来了一头麋鹿。找了出山泉,将麋鹿收拾停当。又拆了破旧的祭台,寻了些干木头,拢在一起,林羡手中红光一闪便将木堆点燃,瞬间架起了一堆篝火,又搭个架子将麋鹿烤了起来,周致远手中绿光一闪,已从怀中储物袋中取出了数样东西,地上顷刻间边是一堆瓶瓶罐罐,有盐巴有香料。二人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那郭家小姐和丫鬟秀目圆睁,已然看得傻了。
过了不足半个时辰,那麋鹿已是烤的油脂四溢香气扑鼻。林羡周致远早已习以为常,那王雷副将也算见多识广,可那郭家小姐和那哑了嗓子的丫鬟何曾见过此景,不时的抽动着鼻翼,闻着鼻中传来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林羡见烤的火候差不多了,也不怕烫,身手扯了个肉多的后腿下来,当先递给了那郭家小姐,那郭家小姐一脸意外之色,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却被烫的猛然收回了手险些叫出声来。脸色通红的取了块帕子垫着重新接过鹿腿。林羡又撕了个后腿递给那绿裙的哑嗓丫鬟,那丫鬟有了小姐的前车之鉴,先是取了帕子才去接鹿腿,嘴上不住的道谢,只是声音太过沙哑,听的林羡毫无成就感。
那丫鬟并不很怕那小姐,只是不停的用促狭的目光看那郭家小姐,满脸的揶揄之色,那小姐羞赧的横了她一眼,便即轻轻吹着鹿腿,待到凉些才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这般美味只应天上有。
此时的林羡早与那副官王雷和周致远分了剩下肉块,三个人姿势各异,但均是大快朵颐。周致远又从储物袋中取了酒水,与众人分食。那小姐和丫鬟并不喝酒,只浅浅喝了些水,三个男人此时却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豪放至极。
不多时,那小姐便吃得饱了,那鹿腿此时却连一半都未吃完,又心有不舍,用帕子把剩余的鹿腿包了,藏在了怀中。那丫鬟食量颇大,一条鹿腿眼见得吃没了,才擦擦嘴。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吃饱了的众人顾不得破庙脏乱,各寻了一处角落安歇不提。三个男人此时已分好了值夜人员,上半夜是林羡,下半夜是副官王雷,周致远轮空。值夜的林羡寻了些干的枯木,坐在篝火旁钻研御剑诀,其余人都有些疲累,已是入了睡梦之中。
这御剑诀虽说名为御剑,但实际上叫御器诀更合适一些,只因此诀掐动之下,不论刀枪剑戟皆可如臂指使。只因修仙人中使剑的人更多些,才称其为御剑诀。薄薄的一本小册子,口诀也并不多,不片刻林羡便已能倒背如流了,暗暗掐诀试了已下,只见新缴获的法器宝剑已斜斜飞了起来,空中歪歪扭扭的变换了方向又直往林羡身前而来,吓了林羡一大跳,连忙闪身避开剑锋,伸手操着剑柄一把抓回。暗道:看来还是要多练习些才好,现在这般生疏,别说御剑对敌了,一不小心,能先御剑自杀。
夜色渐浓,皎洁的月光透过破庙塌了的屋顶,四处窟窿的破门、窗户间投射进来,照的破庙内亮堂堂的。林羡在月光中的一堆篝火旁,正轻轻添了一根干柴。忽然间,他头稍稍侧起,似乎是在倾听什么一般。破庙西侧的角落里,本来睡的正酣的周致远也猛然睁开了双眼。二人相视一眼,一起看向了那在东侧角落中和衣而卧依然熟睡的郭家小姐,丫鬟,以及距离他们不远的王雷将军。林羡拾了个小石子,随意的一丢被直奔那王雷将军头上砸去,林羡并未用内力和法力,石子速度极慢。就在那石子离那王雷头上还有一尺远之时,那上一秒还在微微打鼾是王雷一个探手,瞬间将石子抓在手中。凭石子的力度、方向已判断出来掷石头之人是林羡,起身瞪着月夜中睁着大眼的林、周二人,以为是交接值夜,还未及说话,却陡然偏头听了听,已然明白了林羡的打算,又似后知后觉般极为震惊。原来这王雷身为鲁国靖边军副将,今年也不过四十余岁,身手也极了得,也已晋入了后天之境,但虽然他与林羡、周致远境界相同,但显然服用了不知名果实的林羡周致远二人五感更加敏锐,早早便已察觉了远处的声响。
远处传来的杂乱马蹄声渐渐清晰,王雷知这定是接应军马,也心知林羡周致远二人一定早便判断出这是接应之人,故而才用石子故意叫醒他。当下也不再犹豫,冲二人抱拳行了一礼,出得破庙去了。
过不多时,山脚下传来一片军马的嘶鸣,却半点人声也无,可见军纪极为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