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修行者,江雪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在她选择了山海珠而放弃了她和沈终的这段感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愧疚,心软,还有心魔。
这对一个修行者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情,得到一件前所未有的宝物和产生心魔相比起来,究竟是哪个更值得,谁也说不清楚。
但江雪明白,在她开始产生抉择这种心理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不纯粹了,她和沈终之间的感情就算不是这一次,之后也一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既然如此,江雪才会决定在这一次就和沈终一刀两断。
当江雪脱口而出那句“哪有为什么?我想做就做了!”之后,江雪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隐隐有种快意。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好事,讲出去,甚至肯定会被人唾骂,但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这条路她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修行者最怕的就是心智不坚定。
既然如此,那她就撕下这令她恶心想吐的假面具吧,她也早就已经觉得厌恶了。
这一刻,江雪完全放下了对沈终的感情,说她薄凉也好,无情也好,从最开始,她面对沈终的时候,不就是在伪装吗?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也许她是在难过自己是个坏女人?谁不想做个好女人?可既然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心灵是肮脏的,是邪恶的,那她就承认了这个坏女人是自己吧。诚实地面对自己吧。
江雪平静下来之后,便举起剑,一道恢宏的剑气从上至下将沈终的幻影一斩为二。
幻影消失了,巨石消失了,黑夜也消失了。
幻境破了吗?江雪自问。
不!
在江雪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沈终。
但沈终身上没有血,也没有穿着那身新郎礼服,他就好像是从前的那个沈终,只是,在看向江雪的时候,沈终再不是一脸温柔,眼带笑意了。沈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还是幻影吗?江雪问自己。
除了幻影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在江雪思考怎么才能够破除这个幻境的时候,江雪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腹部一痛。
江雪低下头,竟看见自己的丹田被掏出了一个洞来。
江雪抬起头,就看到沈终的脸近在咫尺,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孔正看着她。
视线慢慢往下移,沈终的手里满是鲜血,他的手里抓着一样东西,正是她处心积虑筹谋得来的山海珠。
怎么会?江雪心中惊骇,脸上的神色也惊慌失措起来,这幻影究竟是什么时候接近自己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的丹田真的被毁了吗?她的山海珠真的被拿走了吗?
腹部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江雪心知肚明,修行界的幻境可以以假乱真,说不定她感知到的疼痛都是假象。
丹田被挖,山海珠被取出,这明明就是江雪对沈终的所做所为,这幻境也许就是查探到她的记忆才编出这样的一段假象的吗?
可这万一是真的呢?
江雪不会束手就擒,不管是真是假,江雪先速度往后退去,一边退,江雪一边要给自己吞服下疗伤的丹药。
然而……江雪却陡然发现,自己的速度变慢了何止十倍?她后退的速度就好像是一个凡人一样,而在江雪要从戒子中取出丹药的时候,江雪却发现她打不开戒子了,因为她的灵力已经散尽了,没有灵力,就打不开戒子,更无法取出戒子中的丹药。
戒子是修行者必备的空间灵器,它让修行者不用大包小包地带着很多东西,但同时,它也让修行者们产生了依赖。
比如,江雪,她就习惯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放在戒子当中,除了身上穿的防御法衣,还有手上握着的灵剑,她的其他杀手锏,比如符箓,□□,卷轴……等等东西全都被她放在了戒子当中。
戒子无法使用,江雪的许多手段就无法用出来了。
江雪皱眉,给自己点了穴道止血,然后举起剑来,郑重地看向了沈终。
沈终手里握着山海珠,慢慢地朝江雪走近,“这么久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有彻底将山海珠炼化吗?”如果江雪彻底将山海珠炼化,那他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得到它,因为那时候,山海珠已经和江雪密不可分,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
“所以,你才要来这玉天秘境寻找线索吗?”沈终对江雪道,“原来,你对如何炼化使用山海珠也是一无所知吗?”
“你是谁?”江雪发问。她要拖延时间,找到破解这幻境的办法。
“可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玉天秘境中的东西都被我拿走了吗?”沈终道。
虽然面前的这个沈终将这只有江雪和沈终才知道的细节说了出来,可是江雪仍是不信面前这人就是沈终,只要这幻境取得了自己的记忆,那能够说出这些细节,也实属正常。
江雪正要回答,却看到沈终手里抛出一物,江雪心中正警惕着,就发现被抛出的那物是一件红色的衣服,更准确的说,是一件新娘的嫁衣。
“把它穿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