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云给老婆婆换上了出门见客的衣裳。
棕色的底,裙身绣了藤黄色的蝙蝠,袖口有几圈祥云图案。看似简单,穿身上之后,四个字,雍容大气。
这样的衣服可真不像乡下老太太会穿的。
当初陈素云嫁过来的时候,第二天同老婆婆磕头敬茶的时候,老婆婆就穿的这身衣裳。陈素云就是被这身衣裳和老婆婆的气势给镇住了。此后,对着婆婆是百依百顺。
老婆婆摸了摸袖口,绣线经不住腐蚀,已是断了几根。
“这衣裳,是青芽出嫁前给我做的。她绣工好,花鸟绣的同活的一样……”老婆婆坐在凳子上,忆起了当年。
陈素云拿了梳子在给老婆婆梳头发。
老婆婆老喽,头发已经是白多黑少。最后,插上一根赤金的发钗。钗头只是略粗于钗身的椭圆形状,不算精巧。
可这是赤金的哪。老葛特意给老婆婆打了壮脸面的。
“娘,得劳您走一趟了。”陈素云略惭愧道。
“哼。”老婆婆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你领我去吧。”
陈素云搀扶着老婆婆出了门。
“哟,葛婶子好呀,难得见你出门,这是去哪儿?”
正值晌午,许多的小姑娘大婶子,拿着装满了衣服的盆从河边回家。
陈素云礼貌的朝她们笑了笑,老婆婆依旧是不苟言笑。
“葛婶子打扮的精神来,去哪家做客?”
“去衙门!”老婆婆说道。
“这好端端的去衙门做什么?”大部分人都停住了脚步。
“最近听了些风言风雨。老婆子我脾气不好,听了不舒服。想求了官老爷,把那造谣诽谤的人揪出来!”
有人的脸色就不大好了:“这样的小事,官老爷怎么可能受理。”
“是许山媳妇吧,你这声音,我听的出来。那么难听的可没几个!”
“你……”许婶子想回骂,被人拉住了。
“哼,许山都能逃了兵役。我想求官老爷办桩案子又有何不可。”老婆婆说道,“素云,走了。”
老婆婆头上那根金钗,早就晃了不少人的眼。看来葛家是有不少家底呢。县衙里头的那些个小吏是决计不会办正经事儿的,但使了钱,是什么事儿都会干的。
便是无罪,也能定个有罪出来。
“那么多人说呢,官老爷也不会个个都罚过来的。”有妇人说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法不责众嘛。
“呵呵。我反正是没说过,不关我事。”有妇人出声道,把自己摘了出去。
这下,就有人心虚了。
县衙诶,要真被官差抓了,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啊。
“把那第一个乱说话的人交出去就好了嘛。”同陈素云交好的妇人说道。
大家伙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第一个人是谁呢?
……………………
县衙大牢。
郝大夫一身囚服。牢房里只有张木板床,上面是一层稻草,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铺在了稻草之上。
学徒进来看过郝大夫一回,送了些吃食。
因着送了银钱,那衙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朱耀祖关在郝大夫的对面。一天了,也就喝过一碗不怎么清澈的水,见了郝大夫清粥小菜的吃着,狠狠的咽了几口口水。
有朱家婆婆的前车之鉴,朱耀祖可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
朱家婆婆进来的时候吵吵闹闹,被嫌烦的衙差扇了两个巴掌,牙齿都飞出了一个。脸肿了老高,现在说话都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
且说那朱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