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愤怒,倒是一旁的二长老突然脸色一变,变得……傲然无比。
脖颈也挺的不能再高,再高就看不见前面的路了,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眼睛中满是对大长老的鄙夷。
天罪看到这一幕,心中便是一跳。
哟!
这货生过小孩的!
这是不管修为多么高深,也会根深蒂固扎根在心中的一股自豪感,‘生有子嗣’,这是大事,起码在这个大陆上对于女人来说,是最大的事!没有之一。
二长老的‘猖狂’不光天罪看到了,大长老同时看到了。
她愣了一下,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本来已经被眼皮挡的看不到的眼睛猛地睁开,一股寒芒从其中射出,仿佛能贯穿天地,刺穿人心。
二长老身体猛地抖了一下,随后依然骄傲的说道:“哼,这辈子我兴许永远都比不过你的修为,但唯独在这一点上,我永远赢你,七十五年前,我离开净土宗三年……”
其余的就不用说了。
三年时间,足够发展一段恋情,生出一个孩子,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这里,继续自己的人生。
天罪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因为他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毫无理由的放弃自己娃的娘。
此时大长老轻声说道:“是啊,是那一次,怪不得那个男人会那样的疯狂,原来如此,原来你给他生了孩子。”
二长老听到大长老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她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件事除了她自己之外,是不会有人再知道了,可听大姐的话,她不但知道,甚至还跟自己的那个男人有过接触,这……
二长老猛地走到大长老身前,急忙问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他?!”
她一直在疑惑。
自己费尽心机,用尽所有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容貌,无非就是想等自己的男人来,亲自把自己接走。
那是个很懦弱的男人,当初,当初真的只要说一句话,她就会选择放弃一切留在他们爷俩身边,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于是她走了。
于是她后悔了,终日企盼,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容貌。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本来应该早就放弃希望了,但依然……依然有一种幻象,突然的某一个清晨,当自己起来,打开门,就看那个男人站在外面,一如当初的傻笑,平庸,却让她迷醉。
一晃便是七十多年。
而直到今日,才从自己的大姐口中听到了一些端倪。
大姐最是照顾她们这些妹妹,但唯独一点,大姐却从不放松,那便是这净土宗。
净土宗是什么?是这座山?是这里的人?都不是,是它自身那一套规矩。
有这套规矩在,净土宗就在。
而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净土宗弟子一生不能婚嫁。
大姐不会忍心杀了她,以全净土宗的规矩,但却会杀了那个男人,大姐是一点都不会犹豫。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个男人真的来找过自己,然后……
二长老哭了。
冰山一样这么多年,如今,融化了。
全成了泪水。
这七十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恨着那个男人的负心,可是到了如今,她知道了那个男人来找过自己,却又恨起来他的多情。
不管是负心还是多情,活着就好。
如今死了,那便什么都不用说了。
猛地一愣,再次颤动的问道:“那……那我的孩子呐?他……他怎么样了。”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老身都放下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天罪在一旁眼角抽动了一下,冷哼一声,说道:“老前辈,之前在下问了你三个问题,其实也是想要问老前辈一句,这天地都放下了,为什么老前辈你自己却放不下?熟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净土宗也是一样,一个门派的兴衰,某一个时刻说不定取决于某个人,但终其根本,却是一个门派是否有存在的价值。
在曾经的岁月里,战乱四期,百姓颠破流离,满世界都是孤儿寡母,净土宗就好似女人的避风港,给女人们以存活的空间,和强大的根源。
但现在,世界太平,净土宗就成了不必要的存在,甚至……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净土宗算是个该死的东西。
老前辈不要生气。
您可以仔细想一下,在净土宗的历史长河中,是否是跟这天下局势一样,天下乱,则宗门强,天下平,则宗门弱?”
大长老身体猛地震了一下。
说实话,她这一生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净土宗衰弱了,她觉得是自己这些长老的过错,总有做不对的地方。
强悍了,总觉得是某个先贤的功劳。
却从未考虑过,这个世界的局势会直接影响她们自己。
可如今被天罪‘齐发’,稍微想了一下……就发现事实真的如天罪所说,曾经净土宗最强盛的岁月,正是这大陆陷入战乱的那刻。
而天下太平了,净土宗就只能苟延残喘,甚至要担心收不到弟子,而派出人满世界的‘偷’女婴。
何其悲哀?
她原本觉得是自己的错,现在看来……不是!净土宗衰弱,竟是天下的错!
天罪看到大长老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了一丝疯狂,他知道大长老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二长老虽然疯狂,为了修为,为了自己的容貌不惜一切,连‘炼化人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但究其根本,她仅仅是癫狂,因为某种事而变得有些奇怪罢了。
但大长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