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和肉体的对抗,结果毫无悬念。
斯维尔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源石粉尘倒灌进鼻腔,粉尘带来的不适感和痛楚交替冲上大脑,令他晕晕乎乎。
幻铳因为无力维持而消散,怪物只是出自本能在撕扯着活物,斯维尔咬了咬舌尖,手中凝聚出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怪物的头骨。
一瞬间,撕扯的痛楚,粉尘的闷呛感都不见了。再度回过神来,斯维尔已然处于这个异空间。
没有天地,只剩虚无,面前一个游荡的人在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冲他露出一个苦楚的表情。
这里是他们的意识所在…斯维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法术成功了。
拉特兰主教独有的法术——意识链接。
“呵…拉特兰人,你还真是执着。”
那个感染者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几度开口,激动的质问着:“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可以…我可以把那群该死的人都杀掉!!”
“那群人该死,你明白吗?我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让其他人能自由,让这座城市悲惨的人能自由而已!”
“你也是感染者,就算不去在乎我们,那为什么不去做你的事情?”
斯维尔可悲的看着他愤恨的宣泄,冷冷开口:“你什么都做不到。”
感染者青年呆住了,话语压在嘴里。
“城市的火炮会把你轻易地撕碎,我的人付出了极大的伤亡才勉强拖住了荣光号列车,我觉得你做不到。”
“而他们还有数万人的军队,部署在内城区的护城卫队。”
“就算你能冲破重重艰难险阻,真的杀掉议会中所有的人,你以为感染者就会获得自由?”
“只不过是换了新一茬的统治者而已。”
斯维尔走了过去,接着开口,揭穿了他的所有面具:“你们只是在宣泄,宣泄自己的愤怒罢了,把源石传播的到处都是,渴望看到别人也和你们一样成为感染者。”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义…只会酿造出更多的惨剧。”
那青年放肆的笑了笑,指着斯维尔道:“随你怎么正义凛然的指责我,至少我们反抗了!”
“至少…我们给那些同胞报仇了,而你却只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有什么作用呢?”
“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古兰德欺凌我们,你想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我告诉你!!”
感染者青年表情崩溃,朝他狠狠哭诉着,比斯维尔见过的一个信仰崩溃的信徒还要绝望。
他缓了缓,用无比哀沉的音调说出悲惨的故事:
“我们原本是莫比卡昂的村民,你知道吗?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本不是感染者。”
“我们以种植维生,向城市中卖出作物,换取维生的日用品,生活一日复一日,直到那个该死的古兰德公司找上我们。”
“他们对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要我们每天派出十个人跟他们走,他们就会给整个村庄十万萨克币,或者是值这么多钱的任何东西。”
“这对我们吸引力很大,我们同意了,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青年阴惨的笑了笑。
“刚开始他们的做法都很正常,回来的村民也说只是帮忙做一些杂活,他们满载而归,带着无数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金币。”
“几天之后,我们的戒备降低了不少,然后他们开始了,他们提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
“只要出20个人,报酬将会提高到20万萨克币!”
“我们同意了。”
青年似乎平静了下来,谑笑着。
“40人,40万萨克币。”
“80人,80万。”
“160人,160万。”
“最后几乎是全村的人,都跟着他们走了,只剩下一群老人孩子。”
“我们被他们分开来制服了,他们的丑恶嘴脸终于暴露出来,所有人被秘密的带到一个洞窟里面,注射少剂量的源石,被他们变成了感染者。”
“呼吁和正义救不了我们,我们的呼声淹没在各种刻意的把控下,没有人在意感染者是怎么成为感染者的,当然也不会在意古兰德的罪行。”
“我们就被这样变成了奴隶,被送进了暗无天日的工厂,而且毫无成本。”
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身份牌“首陀罗”,显得那么讽刺。
“比起别人,我还抱着那么几丝希望,渴望逃回去重见家人。”
“有一次我终于找到机会逃出工厂,当我回到村庄,我看到的东西彻底让我崩溃了!”青年抱住头,痛苦的低吼着。
“老人和孩子被捆住,肢体交叉,他们的尸体上面都丢了一条腿,我能想象的出来他们因为痛苦在地上蠕动,最后被绞力拧死的场面!”
“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人…没有。”
他瘫在地上,低低啜泣着。
“我做不了什么,我也不在乎感染者会是什么样的地位,我只想杀掉做出这一切事情的人。”
“那个古兰德的总裁,你能帮我让她付出代价吗?”
青年抬头死死瞪着斯维尔,眼神重归怨毒。
斯维尔大叹,为这个可怜人而默默哀悼着。
“我答应你。”
“我的弹雨,将会惩戒这些恶徒!”
看着斯维尔坚定的眼神,青年笑了,身体被温暖所包围,仿佛在骄阳下走向那片熟悉的戈壁沙漠,和他的亲人团聚一般。
“谢谢你。”
他的话语逐渐在空间中远去,仅剩的执念被消除,不存在的意念空间开始崩解。
当斯维尔回过神来,面前这个怪物已经安静下来了,嘴里低低吐出几声不知是何种意味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