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盐风城需要这群深海主教,他们甚至架空了当地的贵族,完全掌握了城市的命脉——海洋。
多么可笑啊,一座城市就被他们任意摆布,在这里苟延残喘,倒不如真的彻底被天灾毁灭掉算了,也好过成为海嗣圈养的牲畜。
但现在海嗣真的上来了,他们摧毁了一切,安妮塔反而更加难过了。
很明显,海嗣入侵后,这种祭祀行为也不会真的给盐风城的当地人带来任何用处,最后的食物来源也没有了。
哪怕他们一个个排着队跳进大海去献祭,海嗣也不会再理会他们,驱赶鱼群到海岸边上,他们的迂腐也就是表现了一下他们对深海的“虔诚”色彩了!
盐风城,没有合适的种植条件,通往外界的航道早就被大静谧摧毁了,海上运输线路主要向直布罗陀以及东海岸运输,这里恰巧不在伊比利亚海军的管控范围内。
伊比利亚人被大量从东部地区驱逐,海嗣王国建立后的情况更加每况愈下。恐鱼泛滥成灾导致荒野危机四伏,就连那些之前翻山越岭愿意来支援盐风城的十字教商人也彻底没了。
那问题来了,现在连海嗣都不管他们了,盐风城没有任何移动城市设备,也没有任何航线联通,成为了泰拉世界独一无二的孤儿城市。
那盐风城里的几十万人。
该怎么办?
安妮塔的心绪不由自主的变得烦乱,想着很多事情,她打心眼里希望这座城市能焕发新生,可以重新看到当时伊比利亚全盛时期,那个海上无敌舰队横行在东海岸的黄金纪元。
此时,这个小屋内无意义的抽签还在继续,正常人都在冷漠的旁观,也没有谁打算打断他们的抽签,于是那些被抽中死签的人就打算往外走,跳到大海里淹死。
房子里的一些感染者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恶狠狠的抽开了他们,将他们踢翻在地,挡住了大门。
“你们够了!那群海嗣是敌人!它们不是什么神明,只是一群腥臭恶心的海怪!”
“那些个人模人样的鬼东西,只不过身上多了点鳞片,仅此而已!”愤怒的感染者老者扯起一副嘹亮的嗓音,将手里的草叉狠狠剁地,激动的骂道。
“都长点骨头!我们伊比利亚人不是孬种,当年我们同样和维多利亚在中陆打的难解难分!”
“你们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一个大静谧,就都变成软蛋了吗?!”
安妮塔已经认识这群人了,他们是一群在格纳拉达受到****,逃难到东部海岸寻求庇护的感染者,在荒野上的一支感染者团体。
他们自称【格纳拉达自由团】,号称要为感染者而战,为感染者争取公正的待遇而战,用自己手里的武器,去反对伊比利亚政策对感染者的歧视和不公。
正如这片大地上从来不乏抗争者,从萨尔贡,再到伊比利亚,拉特兰的沃土,维多利亚的大型城市,乌萨斯的冰原。
无数英勇的感染者领袖,都曾建立了千千万万个“整合运动”,感染者的抵抗从未停止。
这些麻木的本地人被这些感染者阻止了,停止了自杀行为。
他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吃”的字眼,宛如一群白痴饭桶。
他们只是呆滞的坐回了原地,仍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想干的样子,尽管那些感染者疯狂的在加固这个小房子,企图想把这里改造的稍微坚固一点。
安妮塔承认,她是瞧不起感染者的。
在每一个国度,犯罪的人你就看吧,近乎一多半都是感染者。他们打砸农舍,烧杀掳掠,甚至做出暴行,就为了告诉这片大地他们有多么不满,多么痛苦。
安妮塔很不舒服,你是感染者,你会感到不舒服,认为自己被人群抛弃了。
那不是感染者的人们,他们难道就真的过的有多舒服?凭什么要为你们的痛苦而承担另外的痛苦?
但是…
安妮塔捏住了自己的手心,面容显露出复杂之色。
——为什么,在城市患难,海岸倾覆,怪物肆虐的时候。唯一带领大家起来抵抗,收集食物,做正确事情的人,却是这些感染者们?
安妮塔呼了几口气,微微颤抖几下,外面传来凶恶的叫骂声。
是那些疯了的感染者,他们终于找不到人杀了吗?安妮塔讽刺一笑。
“房间里的老约翰,我警告你们打开这里的房门,快点交出里面的人!”
“作为感染者,你们应该加入我们,为什么要护着这些看不起我们的当地人?!”
“杀了他们,我会把他们的肉分给你们的兄弟,我们将控制这座城市,感染者将控制这座城市,这是我们的胜利!”
老约翰怒瞪眼睛,跟钢铁碰撞似的嗓门大声骂道:“无耻败类!你们也配把胜利者两个字挂在嘴边?”
“格拉纳达团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你们的暴行而羞耻!”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感染者才会落入到这种悲哀的境地,你们应该全都去死,有一个算一个!!”
喔哦!
安妮塔几乎要欢呼起来了,这个老人家说的太好了。
老约翰的怒吼似乎激怒了对方,墙壁直接遭到了法术的冲击,巨响让整个房间都剧烈晃动起来。
“我懒得跟你们这些叛徒废话,给我杀光他们!把他们全都做成新鲜的腊肉!”
整个房间里的感染者拿起了武器,怒气冲冲的杀了出去,很快,门外就传来砰砰砰的兵器碰撞,声音巨大。
安妮塔咬了咬唇,她知道,数量差距太大了,格纳拉达团不可能打赢数十倍自己的感染者,最终结局就是所有人全部被杀。
她绝望的闭了闭眼。
听到了远方传来的,那猛然放大的枪声,痛呼声,还有无数底力浑厚的呵斥。
“拉特兰审判庭!!”
“暴徒,放下你们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