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溅的液体刚一落到人们身上,就制造出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烈瘙痒感,而这种痛苦的感觉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从维罗斯拉夫到普通的作战参谋,几乎每个人都在撕扯着自己的衣物,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负责警戒的士兵们被这一幕惊呆了,急忙上前来帮忙,但是他们刚一接触到受害者的皮肤,就受到了同样的伤害。</p>
十几分钟过去了,这种痛苦的瘙痒感终于慢慢减退,而受害者们已经筋疲力尽,他们衣衫不整,身上的皮肤被挠出了一道道血印,有几名通信女兵还在一旁不停地哭泣。</p>
作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邱特金被眼前的一幕激怒了:“狗杂种!不敢和我们面对面的厮杀,就想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伎俩,等着瞧吧,我要是抓住了齐格菲尔德这个兔崽子,我一定会亲手扭断他的脖子!”</p>
司令部掩体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呼啸声,仿佛某种物体正在快速撕裂空气,有经验的老兵们一听就知道这是德军在进行炮击。一连串巨大的轰鸣声很快就响彻人们耳边,司令部里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头顶的电灯忽明忽暗,而伴随着通信系统里也不断传来密集而又急促的呼救,邱特金面前的战场指挥系统上出现了一幕惊人的画面——德军的炮火仿佛长了眼睛,准确的覆盖了许多俄军指挥机构掩体,甚至就连营连一级的指挥所都没有幸免。</p>
邱特金突然不寒而栗,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对手的在“孔明灯”上印刷宣战书的目的——当无数的“孔明灯”被送进俄军的各级指挥所之后,在*给俄军官兵带来伤害的同时,里面暗藏的信号指引装置也将各级指挥所的位置报告给了德军炮兵,而在这一连串的打击后,俄军的前线指挥系统肯定会陷入慌乱!</p>
这难道是德军发起突围的前奏吗?</p>
“快!马上与各部队取得联系,命令他们做好战斗准备!”</p>
邱特金的怒吼化为一组组经过加密的特殊数字信号开始向外传送,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俄军的指挥系统在刚才的炮击中陷入了瘫痪,许多指挥所根本联系不上——但是他的担心却变成了现实,而且对手的表现更为疯狂——德军装甲部队在缺少空军掩护的情况下发动了进攻,而负责掩护的步兵甚至冲到了坦克的前面!</p>
德军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之前多少次战斗中已经变得畏缩不前的法西斯士兵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为什么德军竟敢在既没有空军掩护也没有援军接应的情况下发动进攻?难道齐格菲尔德真的想用一群残兵败将的军队来击败自己麾下这支英勇的军队吗?</p>
想到这里,邱特金被激怒了,他立刻找来了第五十四集团军司令叶戈维奇中将,命令他率领部队击退德军的逆袭。这位留着络腮胡子的莫斯科人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他带领部下们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防御阶段期间有着英勇表现,在每一栋房屋和每一个街角都让法西斯的士兵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每当战斗进行到最危急的时刻,他常常亲自率领部下们发动冲锋,不惜以白刃战的方式让德军闻风丧胆。这一次邱特金依然相信只要叶戈维奇出现在战场上,看似疯狂的法西斯军队就会像从前那样露出胆小鬼的真面目。</p>
但是邱特金想错了,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不再是狂傲自大的卡尔,而是一个他戎马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手,这个对手从来不按规矩布局,而每一步棋却下得异常精准。</p>
伊万、德米雷尔与许多的指挥官一样,带领部队冲在了最前面,他们与无数士兵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齐格菲尔德的一番话:“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要么就去西伯利亚当俘虏!”</p>
纳粹士兵们没人想当俘虏,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只有选择第一条路。而对面的俄军在指挥系统受到重创后,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德军接二连三的闯过了精心布置的防线。</p>
进入指挥位置的叶戈维奇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对德军进攻部队实施猛烈炮击,但是作战参谋们却告诉他这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因为德军的进攻部队已经和俄军混杂到了一起,任何一发炮弹都会伤到自己人。更令人难以置信的的是德军的进攻似乎并不是一次精心策划好的行动,因为各个方向上的德军之间并没有很好的协调,有些德军部队冲入俄军阵地后就立刻化整为零,继续以小股部队向前猛烈突击;还有部分德军甚至没有派出必要的兵力来保护自己与友邻部队之间的结合部,而是一突破俄军阵地后就开始疯狂抢掠战利品,装满缴获弹药和粮食的坦克与装甲车仿佛一队队工蚁,不知疲倦的往返于两军阵地之间。</p>
这种奇怪的战术让叶戈维奇顿时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被动局面,如果德军前一种战术还能被看成是试图化整为零突出重围,那么后一种战术就根本无法理解了,因为这既不像是突围,也不像是在试探俄军的防线厚度。此时此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德军指挥官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所以德军各部才会各行其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