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7日清晨,萨拉热窝。</p>
这一天的早上齐格菲尔德没有吃早餐,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发呆,而外面阴雨连绵的天气也一如他近来的心情。由于受到了布尔加斯事件的影响,巴尔干各国抵抗组织对与德国进行和谈一事转而采取观望态度,而有些地区的治安形势也因此再度紧张,德军频频遇袭,但是限于齐格菲尔德严禁报复的命令,他们只得在背后咬牙切齿的等待报复时机。</p>
另一方面,舒伯特对齐格菲尔德在布尔加斯事件后迟迟不采取强硬手段也非常不满,多次向他发来命令,斥责他行事优柔寡断,让抵抗组织得寸进尺,而这种做法恰恰在无形中印证了秦雪对舒伯特的看法。</p>
更糟糕的是,齐梦近来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医生开始限制她的外出时间,让她留在病房里接受大剂量药物和放射治疗,齐梦的头发因此掉的很厉害。秦雪为女儿的病情心急如焚,几乎夜夜以泪洗面。齐格菲尔德纵然是一条铮铮铁汉,也在种种不利局面的夹击下变得郁郁寡欢。</p>
“阁下,”阿希姆走进了办公室:“维尔纳将军来了,您现在要见他吗?”</p>
“!”齐格菲尔德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他迫不及待的跑到客厅对老长官喊道:“维尔纳将军,您是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这样我也好去亲自迎接您。”</p>
“不必麻烦了,元帅阁下。”维尔纳对齐格菲尔德笑道:“我如今已经退出了现役,而且我也更喜欢做一个普通公民的感觉,至少这让我感到比以前轻松多了。”</p>
“那倒也是,您到了这个岁数,是应该享受一下生活了。”齐格菲尔德这时才注意到维尔纳穿着一套普通的衣服,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看上去和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p>
“要想享受生活,首先要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如果整天走在街头都要提心吊胆的防备突然袭击,那么生活还有什么乐趣?”维尔纳笑道。</p>
齐格菲尔德微微一怔,感觉维尔纳是话里有话,于是他将对方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了面对面的单独谈话。</p>
“阁下,我记得你当年刚到第六集团军时,我就觉得你将来一定会取得非凡的成就,但是结果却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维尔纳说。</p>
“您还是叫我埃尔文吧,这会让我想起过去在您麾下效力的日子,要是没有您当时的教导,天知道我会惹出多少麻烦。”齐格菲尔德笑道。</p>
“那时的你年轻、冲动、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而且只要你的朋友受了欺负,你总要采取各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手段替他们找回公道,所以就连霸道的党卫军都不敢来惹你。”</p>
维尔纳说到此处话锋突然一变:“不过现在你变了,变得优柔寡断,遇到事情总想有个两全其美的结果,虽然到目前为止你的努力的确有成效,但是好运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如果你还是沿着现在这条路走下去,那么你离倒霉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p>
“您突然来到萨拉热窝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齐格菲尔德试探道。</p>
“以前的你可不会在乎来自背后的评论,但是你现在却变得非常敏感,这难道也是流亡生活的后遗症吗?”维尔纳反问。</p>
“人总是会发生变化的,尤其是在经历了起伏后,我更加懂得了思考的重要性,但是要想做到这一点,我就必须去了解更多的信息,这样才能有助于我取得成功。”齐格菲尔德说。</p>
“为什么要说谎?”维尔纳盯着齐格菲尔德的眼睛,“其实你并不害怕失败,因为你的人生经历足以让自己面对任何挫折,你真正担心的是人们会把自己和父亲看作是同一类人,但是真正理解你的人都明白你虽然讨厌战争,然而却不希望德国灭亡,所以在战场上抛洒鲜血的你同样在执着的推动和平,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我们的元首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阿尔伯特,有些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第二个霍夫曼,如果你看不透这一点,就算你做了再多的努力也没用。”</p>
齐格菲尔德沉默许久后,道:“您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p>
“你现在搞的和平运动,当年我也曾经幻想过,不过最后的结果却糟透了……”</p>
随着维尔纳将自己与哈索当年赴美国谈判的经历娓娓道来,齐格菲尔德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无法想象在记忆中有着一张慈祥脸庞的阿尔伯特为什么还有另外一副面孔,难道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一场阴谋的牺牲品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