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菲尔德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名失去左臂的少尉正拼命向自己招手,他让阿希姆把自己推到了对方面前:“少尉,你想让我做些什么?”</p>
少尉激动地说:“元帅,听说您又活了过来,我们都感到非常高兴,但是有不少老兵因为受伤的缘故,行动受到了限制,所以没有办法来欢迎您,所以大家就拜托我来问候您,而且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看看他们,哪怕只说一句话就走,我想也会让他们高兴上一辈子。”</p>
“好吧,请带我去见他们。”齐格菲尔德立刻同意了对方的请求。</p>
“元帅,妈妈只答应您出来十分钟,要是去了别的地方,她或许会生气的。”阿希姆在一旁提醒道。</p>
齐格菲尔德嘿嘿一笑:“得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我和士兵们呆在一起,你妈妈那里我会去解释的,快走吧。”</p>
一个小时后,齐格菲尔德在少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军人疗养院。两扇大门布满了锈迹,沿街的窗户破落不堪,昏暗的灯光透过沾满血污的窗纱落到漆黑的街道上,让人们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某个入口。</p>
“这是怎么回事?”齐格菲尔德皱起了眉头:“难道你说的那些人就住在这里吗?”</p>
“您进去看看就明白了。”少尉叹了口气,带着齐格菲尔德走进了疗养院,里面看不到多少护理人员的身影,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食物腐烂的味道。齐格菲尔德急忙让阿希姆把自己推进了食堂,他看到桌面上落满了发霉的食物残渣,一堆像石头一样硬的面包片被随意丢在黑乎乎的盘子里,咖啡壶里窜出一股馊味,还有几只老鼠正在墙角里津津有味的啃着一块乌黑的火腿。</p>
阿希姆见状差点没吐出来,而齐格菲尔德的脸色已经铁青:“少尉,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p>
少尉叹着气说:“住在这间疗养院里的都是些国防军的重伤员,他们在战争中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送到后方还无人照顾,有的人扛不住去见了上帝,还有些人一直在苦苦支撑,期盼能够遇到奇迹出现。”</p>
“他们都是为了保卫帝国流血流汗的人,本来就应该得到优待,怎么现在反倒要期盼奇迹的出现,这简直荒谬透顶!”阿希姆恼火的喊道。</p>
“中尉,这就是现实,谁让这些人都不是日耳曼人。”少尉不停的摇着头。</p>
“这里面有什么差别吗?”阿希姆又问。</p>
“当然有,所有的日耳曼重伤员不但享受帝国给予的伤残补贴,还被安置在欧美国家的风景区内进行疗养,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都比这里要好上无数倍。”少尉说。</p>
“这些官兵的家人都在吗?”齐格菲尔德插嘴道。</p>
“他们都是来自于帝国抚养所的孤儿,没有家人,受伤后也无人照顾,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少尉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元帅,请您帮帮他们吧,都是德国人,凭什么我们就要遭遇这样的对待。”</p>
齐格菲尔德让迪特里希把自己推进了一间病房,一进门迎面扑来一股人体排泄物的恶臭,后者忍不住捂住鼻子,却看到不到十平方的房间里放了三张上下铺,被单已经肮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好几名骨瘦如柴的士兵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浑身都是难闻的汗臭味。</p>
齐格菲尔德来到了一名昏睡的士兵身边,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对方的手,士兵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居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我的上帝!我是在做梦吗……”</p>
“你没有做梦,因为我就在你身边。”齐格菲尔德沉声道。</p>
“元帅……您还活着……”士兵突然嚎啕大哭:“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您了……”</p>
少尉在一旁说:“他的名字叫做伯纳德,是第六集团军的一名坦克手,斯大林格勒战役突围时被炸断双腿后,就被送到了这里来治疗,但是却一直没有康复,好几次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但是他却说无论如何也要再见您一面……”</p>
齐格菲尔德闻言掀开了伯纳德的被子,却看到对方的双腿炸断处依旧血肉模糊,还散发出腐烂的恶臭,这一幕不禁令他怒上心头:“马上去把这间疗养院的负责人给我找来!”</p>
少尉立刻冲到了疗养院负责人的办公室里,几名日耳曼军官正围在办公桌旁赌博,其中一位中校看到少尉便不耐烦的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吗!”</p>
“长官,元帅先生请你们去一趟。”少尉说。</p>
“哪个元帅啊?”中校歪着脑袋冷笑道:“下回编瞎话前最好先动动脑子,眼下所有的元帅都在地上世界享福,谁还会想回到这鬼地方……”</p>
中校的讽刺突然没了下文,而他身后的赌徒们也一脸恐惧的站了起来——齐格菲尔德坐着轮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冷峻的面孔上隐约透着一丝杀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