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雄并没有听见艾伯特的呼喊,他沉默的坐在汽车后排,双手轻轻抚摸着放在膝上的针匣。**-**一栋又一栋黑色建筑物从车窗外呼啸而过,虽然这是八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走出专家营房,可他却没有心思去看上一眼外面的景象。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一所医院的门前,弗莱舍尔和布劳恩不等车停稳就把齐楚雄揪了出来,“快!赶快进去!”,在一大群德国人惊异目光的注视下,齐楚雄被他们架着胳膊拖进医院。刚一进大厅,他就立刻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气氛,医院里看不到一个病人,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把守在每一条走廊和通道上,不时用警惕的目光投向四周,完全是一种如临大敌的阵势。
“这哪里是医院!简直就是一座兵营!”齐楚雄心里想到。
弗莱舍尔和布劳恩仿佛对这种紧张的气氛视而不见,他们架着齐楚雄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爬上好几十阶楼梯,在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后,他们终于来到等候已久的霍夫曼身后。
“报告少校!”布劳恩喘着粗气说:“我们把他带来了!”
霍夫曼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齐楚雄,他的眼神在期待和犹豫中来回游走不定。在这个牵一而动全身的时刻,他居然有些退缩,不知道是否真的该把齐楚雄带到施特莱纳面前;他害怕这个饱经痛苦摧残的中国医生会选择与施特莱纳同归于尽,这不但意味着他生命的终结,同时也会宣告他野心的破灭!
“少校!将军现在情况怎么样?”弗莱舍尔一声焦急的询问加重了霍夫曼的心理负担,处事一向泰然自若的他竟然有些六神无主!他局促不安的望着房间里的另一扇门,那个他誓要效忠一辈子的人此刻就躺在里面,奄奄一息的等待死神的召唤,而他虽然已经找到也许能够挽救这个人生命的医生,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却不敢迈出那决定命运的一步!
“我的病人在什么地方?”齐楚雄突然平静的问道。
“啊!”霍夫曼吃惊的望着齐楚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病人在什么地方?”齐楚雄再次重复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这下霍夫曼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他依旧顾虑重重,“您想做什么?”
齐楚雄从容不迫的回答道:“你把我抓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他治病吗?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什么,难道害怕我对他做手脚不成?”
霍夫曼顿时语塞,他没想到齐楚雄这么快就猜出他的心思,稍作停顿之后,他又故伎重演:“齐,您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您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别忘了山上的那群孩子……”
“你其实根本用不着这样做!”齐楚雄打断了他的话,“医生的天职就是挽救患的生命,这一点我比你更有言权,别浪费时间,赶快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吧!”
“?”霍夫曼当场愣在原地,齐楚雄今天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除了用满是狐疑的目光试图去窥视这个中国医生的内心之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