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楚雄的房间里,此刻的气氛凝重而微妙,霍夫曼背着手站在窗户旁,若有所思的望着“地心之光”笼罩下的雅利安城;鼻青脸肿的布劳恩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一边呲牙咧嘴的用酒精棉球擦拭脸上的伤口,一边用鄙夷中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目光瞪着站在他面前的路德维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当着施特莱纳将军的面口口声声说要平等对待犹太人和日耳曼人!真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我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用不着你来管!”路德维希愤怒的说:“不管我会因此受到怎样的惩罚,总之我绝不为自己的言行的感到后悔,因为诚实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不像你,颠倒黑白,满口谎言,等着吧,早晚你会因此受到惩罚的!”
“尊贵的贵族老爷,您可真是一个高尚的人!”布劳恩用挖苦的口气说道:“只可惜,你最近一段日子恐怕要在监禁室里度过了,作为你对我拳脚相加的回报,我将很荣幸的向你介绍那里的情况,先,你会被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牢房,能够陪伴你的只有一张冰冷的铁床;然后,盖世太保会没日没夜的对你进行审问,你认为自己没错?没关系,他们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折磨你,直到你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为止;最后,军事法庭会根据你的供词来决定你将受到何等惩罚!请相信我,亲爱的路德维希,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否则你的下场真的会很糟糕。**-**”
路德维希英俊的脸庞上瞬间呈现出一种犹豫的苍白,他低头不语,双手垂在身前,而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似乎是在考虑某些事情。
“为自己的不当言行道歉并不丢人,这将使你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布劳恩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他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惬意的吐出一个冉冉向上的烟圈,得意洋洋的等待路德维希低头认错。
可是布劳恩想错了,“你以为靠这些恐怖的讲述就可以让我放弃对良知的追求吗?不!”路德维希猛地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冰冷、黑暗、孤独、死亡,这些字眼的确令人恐惧,可如果跟放弃自己的思想相比,我宁肯选择去监禁室,也绝不去做一具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
“你简直混账透顶!我真没有想到你的思想居然变得如此危险!”勃然大怒的布劳恩扔掉手中的烟头,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把头顶上自己制造出的烟圈撞得粉碎,“军人不需要思想!只需要服从命令!帮助那些犹太人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令人羡慕的勋章吗?不,除了背叛元的骂名,你什么也得不到!”
“这和背叛元根本扯不上关系!”路德维希挺直胸膛说道:“虽然犹太人是劣等民族,但是他们也应该受到最起码的尊重,如果我们日耳曼人只会用野蛮和残酷来对待他们,那么在世人的眼中,我们和禽兽有什么两样!不错,元是说过要毫不留情的铲除这些寄生在帝国体内的毒瘤,但是我认为这种铲除应该是精神上的净化,而非是对的消灭,我们应该用爱去感化他们……”
“用爱去感化他们?”布劳恩粗鲁无礼的打断了路德维希的话,“你打算把自己变成一个传教士吗?愚蠢的猪猡!他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的存在只会使我们蒙羞,彻底消灭他们是日耳曼民族唯一的选择,也是元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
“奥托,”久未开口的霍夫曼突然转过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从现在起,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下,一句话都不准说!”
布劳恩愕然道:“少校,您这是……”
霍夫曼的眼神中浮起一层煞气,“怎么?你打算一天之内两次违抗我的命令吗?”
“哦……是,少校。”布劳恩知趣的闭上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可是他那双恶毒的眼睛却依旧狠狠地瞪着路德维希。
“哼!”霍夫曼丢下布劳恩,转向看着路德维希问道:“路德维希中尉,请告诉我,一个德人必须时刻保持什么事情?”
路德维希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做出回答:“报告少校,一个德人必须时刻保持军容整洁!”
霍夫曼点了点头,眼中的煞气渐渐散去:“很好,看来你的脑子还算清醒,”他指着路德维希裸露的双脚继续说道:“穿上鞋子,把自己收拾整齐,别像个残兵败将似的站在我面前。”
“是,少校。”路德维希立刻手脚麻利的穿上鞋子,整理好军装,然后笔直的站在霍夫曼面前等候被训斥。可是他却没想到,霍夫曼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他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