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那个犹太裁缝告诉您的吧。”
“不错,虽然我当时有些不太高兴,不过我必须承认,您的宣传手段非常高明。”齐楚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海报在手心里晃了一下。
“齐,我对此感到很抱歉。”施特莱纳担心他和霍夫曼之间因此再度生争执,便站起身说:“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制作这样的海报的确不大好,不过我可以保证,今后绝对不会生这样的事情。”
“您没有必要道歉,”齐楚雄说:“因为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去介意这种行为。”
“为什么?”施特莱纳略显吃惊的问道。
齐楚雄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将军,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快要被巨浪吞噬的水手,除了能在您身边这块宽广的陆地上找到生存的机会,我还能去什么地方?所以说,我必须换一种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
“齐,你想说什么?”施特莱纳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将军,人心都是肉长的,我齐楚雄不是一个冷漠无情之人,自然不能对您释放出的好意置若罔闻,至于这张海报吗,就让它继续挥自己的作用吧,如果能够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您的仁慈,那么我愿意为此做出牺牲。”
“我没有听错吧!”施特莱纳霍地一下站起身!“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这个人言出必行。”齐楚雄说:“不过,我希望您能够在就职典礼后,带着我去更深入的了解这个地下世界的一切,了解它的一草一木,了解它的山山水水,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颗心,也许在我了解完这一切之后,就会如您所愿,真正成为您身边的一员。”
“太好了!”施特莱纳欣喜的说:“我一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
齐楚雄淡然一笑,道:“谢谢您。”
“亲爱的齐,”霍夫曼阴冷的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齐楚雄,他以惯用的口气说:“真没有想到几天不见,您的思想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不由使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改变了您,或说是某个人、某项计划促使您不这不得不这样做。”
“您多虑了。”齐楚雄对霍夫曼的质疑报以平静的语气和微笑的神情,“也许是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所以才让您有了疑惑,至于您要的答案吗?其实很简单,是残酷的现实改变了我的想法;虽然我们每次一见面依然会产生小小的碰撞,但是我已不再像最初来到这里时那样激动;因为我既是个孤独的人,也是个不幸的人,我的父母死于战火,妻子升入天堂,女儿至今不知去向,昔日的朋友们也抛弃了我,除了一颗心脏还在跳动,我几乎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可就算是穷光蛋,也有权向往幸福的生活不是吗?所以我想活下去,活着找到我的女儿,安慰她、保护她,呵护她,让她不再流浪、不再悲伤,不再为失去父母的爱而哭泣;我要告慰亡妻的在天之灵,让她在天堂得到永生;当然,为了活下去,我将不得不循规蹈矩,不去做那些超出医生职业范围的事情;也许您不愿意或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相信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这样的想法和行为绝不应该受到质疑。”
餐厅里此刻静得出奇,人们可以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还可以感觉到那忽快忽慢的心跳,齐楚雄的话对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的意义。失去妻儿的人心中充满和他同样的伤感,离开母亲的人想起了慈祥的怀抱,远离故土的人默不作声,一时间,淡淡的忧伤从人们的心中流淌到餐厅里。
但是世界上有一种人却从来不知道怜悯他人,在他的心中,只有冰冷和残酷,除此之外,人们几乎感觉不到他有多少人类的情感。
“亲爱的齐,您的话让我感动,但是我希望这不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上帝不喜欢说谎的人,而我也不喜欢,”霍夫曼的眼神中没有感伤,只有冷酷。
“马克西米利安,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这已经是你们第三次生争论了!”施特莱纳突然不留情面的拍着桌子说:“我不管你们之间有多么化解不开的矛盾,总之在我面前不能做得太过分!”
霍夫曼眼中划过一缕难以置信的惊讶,可是回答的语气却平静如常:“如果您希望的话,那我就照做。”
“那样最好!”施特莱纳长出一口气,“我真受不了这种总是聆听长篇辩论的生活,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把事情搞的简单一点,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聊天难道不好吗?干嘛非要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我们坐的地方是餐厅,可不是什么角斗场。”
齐楚雄露出赞同的笑容,他拉着路德维希坐到施特莱纳身旁,“将军,您说得对,这里是餐厅,所以我们还是赶快干点符合这里气氛的事情吧,把什么面包啊,火腿啊,腌酸菜之类的东西赶快端上桌吧,要不然我的肚子就要申请示威了。”
“哈哈,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施特莱纳笑着一挥手,“别让我们干坐着,赶快把吃的端上来。”
几名士兵立刻忙碌起来,他们把一道道菜肴送上桌,还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一套银质餐具和一个硕大的啤酒杯,里面已经盛满味道并不算好的啤酒。
施特莱纳见晚餐的菜肴已端上桌,便开心的举起酒杯,准备致晚餐前的祝酒词,可就在此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军官却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餐厅!
“总理阁下!”军官喘着气说:“她……她……她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