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月光会吞噬人的心智。
这并非是空穴来风的谣传——在古罗马的神话中,月亮女神狄安娜就曾经让某位罗马皇帝陷入疯狂;而在后世的欧洲,狼人的传说也与月亮息息相关。
这不禁让人怀疑,那高悬于天幕上的星体是否真的有着超乎想像的魔力,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巧合?
巧合到就连十二年前的那起事件,也是在她的见证下进行的。
“唔......”
在黑岩辰次刚刚走过不久的道路上,西本健拼命的向前方奔跑。
道路的崎岖与昏暗的视野并不能阻止他停下脚——即使过去了十二年,他也依旧对这条道路烂熟于心。
那演绎着月光的奏鸣曲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上再一次响起,当第一个音符伴随着风声飘入西本的耳中,他不自觉的从牙缝中颤抖着吐出了那个名字:
“麻、麻生君......”
双腿仿佛脱力了一般毫无预兆的瘫软下来,西本健重重的摔倒在杂草和泥土的中央,疼痛与恐惧让他发出幼儿般的呜咽。
但下一秒他就又撑起身体,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脑部的冲击让视线变得几乎只能分辨出色块的深浅,但那乐声依旧会为他指引方向。
就像是抱着某个信念的信徒——又或者说是心怀赎罪之意的罪人。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头顶的那轮圆月,因为她那亘古不变的模样总能让自己想起那一夜的癫狂。
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让这座岛上最才华横溢的钢琴家带着家人提前步入了死亡;在那之后,所有的村民都觉得麻生圭二疯了。
众人将所有的罪责与痛苦全部推给钢琴家与那晚明亮到诡异的圆月——就好像只要借助神话和传说就能让自己获得些许的心安。
但只有西本健自己才明白,那一晚确实是有人疯了,但疯的人并不是麻生圭二——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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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继续那一晚的演出吧,黑岩君?”
那声音无疑和记忆中的那个男人重合得严丝合缝——黑岩辰次突然爆发出此生未有的力量,将身后之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了下去。
“你,你究竟是谁?!麻生那家伙明明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被火焰烧成了尸体!”
“我警告你,这是恐吓!是绑架!我可以随时起诉你让你进监狱——”
黑岩辰次的声音再次卡在了嗓子中,因为他终于将男人的脸纳入了眼中。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呓语似的重复着那几个单调的否定词,瞪大眼睛试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找出伪装的破绽。
但无论是那张脸,还是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身高,都无一不在告诉他事实的残酷。
看见黑岩辰次这般反应,“麻生圭二”满意的拉开嘴角:
“呵呵,好久不见,黑岩君。”
“你能来寒舍,我真的很高兴......但唯独有一点我觉得或许不太正确。”
死而复生的钢琴家突然伸出双手,宛如铁钩一般死死的抓住黑岩辰次的肩膀:
“你不是‘亲眼’看见我被烧死,你是‘亲手’将我烧死的,不是吗?”
肩膀传来如同被铁钉扎入般的疼痛,让黑岩辰次忍不住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但他还是勉强作出一副虚伪的笑容,颤抖着脸皮说道:
“你、你可不要胡说,我只是刚好路过——啊!!!”
绝对被贯穿了——疼痛在肩上炸裂开的一瞬间,黑岩辰次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