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眉头微凝,迫不急待的拆开那急报仔细一看,整张老脸霎时间凝成了铁青一片。
“马数万之众忽出祁山,急攻陇西诸郡,渊当率军西援,望魏公做定度。”
区区数言,足以把曹操震得没有言语。
程昱似乎从曹操的反应之中看出了几分凶兆,他的心跟着也不禁一凉,急问道:“丞相,不知夏侯将军有何急报?”
“你自己看吧。”曹操的口气显得对程昱多有冷淡,一甩手将那帛书丢给了他。
程昱接过来一看,表情不禁也是急变,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刘备主力明明尚在上庸,如何又能分得出兵马攻陇西诸郡呢,这说不……说不定也是佯攻呢。”
此时,司马懿却道:“如果马此路只是佯攻的话,至多也是骚扰一下陇西诸郡,夏侯将军也不至于亲率大军紧急西援,懿以为,马的兵出祁山,极有可能就是刘备声东击西之策的开始,丞相,还是调大军回援关陇吧。”
程昱忙道:“若马之兵,果真只是佯动呢?如果此时我们把大军调走,那这一片苦心布下的圈套,岂不白费了。”
他二人各执一词,曹操却是一挥手,制止了谋士间的争论,沉声道:“西面有妙才主持大局,就算刘备有计,一时片刻也无大碍。至于要不要大军西援,还是等东三郡的细作回报了再说吧。”
又过了三天,去往东三郡的细作终于到来,结果却给曹操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
大约就在七天之前,刘备的中军四万兵马已乘船星夜离开了上庸,西归汉中,目前尚不知其行踪。与此同时,各地新的情报来,言关羽军团和魏延军团都停止了继续进军,而且似乎渐有准备撤退的趋势。
在接到这一系的消息之后,包括曹操在内的诸人尽皆为之震怖,大帐之中静得如死水一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曹操的脸愤怒与失望变化不定,许久之后,他将案上的情报一股脑的掀翻于地,大叫道:“仲德误我,仲德误我矣”
计策的失败,曹操的责怨,只令程昱觉得脑中血气上涌,一时晕头转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这般精心设计的计谋,如何能为刘备误破,不光识破也就罢了,人家还来了个将计就计。自己用谋十余年,可谓算无遗策,如今却犯下这般大错,只令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此时,司马懿却表现得极为镇定,他耐心的劝道:“丞相,此事也怪不得仲德,本来此计是天衣无缝,只能说刘备此人太过阴险狡诈了。唯今之计,还是请丞相率大军西援关陇,方才能亡羊补牢呀。”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伏了内心的狂躁,方才沉声道:“传以孤之令,让各路兵马即刻撤向洛阳集结,七日之内,孤要亲率大军去往关陇与那织席贩履之徒决战”
…………
山坡上,方绍灌了一口清凉的泉水,沙哑的嗓子感觉到一阵的舒爽,他索性举起水囊,将一囊的泉水灌了个滴水不剩。
这已经是被围的第八天了,八天之内,夏侯渊对方绍的偏营攻打了不下六次,最近的一次也是刚刚才结束,在留下近两千具尸体之后,夏侯渊不得不再一次选择了退却。
这八天时间,方绍整日指挥着士卒抵挡着夏侯渊不要命的一次次冲击,嗓子也快喊哑了。这边刚灌下一口水,马上便令士卒们抓紧时间修筑工事,再派出几个小分队溜出去,在谷外的层层叠叠的尸体中捡拾未有折损的弩箭。
方绍没料到夏侯渊进攻的**如此之强烈,就算他带了足够的弩箭,这几轮连续进攻下来,剩余的弩箭也所剩无多,只好通过战场上的回收利用来弥补不足之数。
不过,真正令方绍担心的,并非弩箭不够,而是他们所剩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当时为了轻装夺街亭,方绍只令带了半个多月的干粮,这时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水倒是不成问题,但眼看着粮食又要不够用了。
只是方绍并不太担心,因为根据他的估算,汉中王的援军,应该在这几天就要到了吧。
当天黄昏之时,谷外的曹军开始拔营,在骑兵的掩护下,近两万曹军有序的向东退去,而山顶王平亦来消息,言围山的敌方主营也开始主动向陇山道口方面退去。
夏侯渊撤围了,莫非,汉中王的援军已到了么?
不过,方绍只恐夏侯渊有计,虽见其撤兵,也未敢松懈,传令全军仍要依山坚守,不可轻易下山。
方绍的担忧很快就证明是多余的,次日的清晨,方绍在山坡上向西方望去,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旗帜正向着街亭的方向而来。
方绍的一颗心方才落定,他知道,刘备的援军终于到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