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扶着刘协就往外走,还未走到殿门前时,便听见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上百名公卿便在华歆与曹休的带领下,汹汹而入,其后所跟的,还有一群刀斧森森的魏卒。
这么多年来,刘协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般场面,算起来也算是习惯了,不过这一次情况却大不相同,眼前诸臣汹汹而来,刘协吓得又打起了哆嗦。
曹皇后一见众臣闯入,不禁怒道:“尔等不得宣诏就擅闯禁宫,莫非想造反不成”
被曹皇后这么一喝,众臣便不敢放肆,华歆遂将目光转向曹休暗示,意思说这是你曹家的人,该由你站出来搞定才是。
区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又如何能阻挡得了曹操的大事,曹休奉得曹操之命而来,自是无所顾忌,遂高声令道:“我等来寻陛下商请禅让之事,还请皇后回避。”
曹休一开口就挑明了来意,曹皇后神色立变,沉声道:“我父王一心忠于汉廷,你们这么做,是要陷他于不义的境地,你们……”
面对曹皇后的质问,曹休显得有点不耐烦,一挥手便向左右宫人喝道:“国家大事,妇人懂得什么,来呀,还不将皇后请去休息。”
令下,一帮子婢女们便拥上前来,将喝斥不停的曹皇后架了走。
曹皇后一走,刘协身边最后一个可依赖的人也没了,他只得回往龙榻,故作淡定的笑道:“诸位爱卿有事尽管上奏便是,何必如此举师动众。”
华歆第一个站出来,面对汉帝,昂然道:“魏王德布四方、仁及万物,其功古越今。如今汉室气数已尽,故我等群臣恳请陛下顺应天意人心,仿效尧舜之道,将江山稷禅与魏王,陛下也可从此安享清闲之福了。”
刘协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再也装不下去淡定,两行清泪哗哗直流,恳求道:“高祖创业艰难,四百年之基业来之不易,朕虽不才,亦无大恶,如何能将祖宗之业舍弃,望诸位爱卿念在世食汉禄的情份上,还需众长再计才是。”
汉帝的哭求,众臣无动于衷,王朗站出来高声道:“自古以来,兴衰交替,未有不亡之国,亦未有不败之家。汉室相传四百余年,至陛下这里已是气数已尽,陛下若不尽早禅位让贤,只怕祸不远矣。”
王朗这话,已经是赤1u裸的威胁,刘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厉声的了一句:“莫非还有人敢弑朕不成”
华歆也怒了,厉声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德,故而才致四方大乱。倘若无魏王保护,这么多年来,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若是还不知知恩图报,那便是要激得人神共怒,叫天下之人群起而共弑陛下也”
华歆几句话立时把刘协吓蒙了,他颤抖了半晌方才泣道:“此事此关重大,容朕三思可否。”
华韵斜视了曹休一眼,这位洛水一战死里逃生的将军,几步冲上龙榻,一手扯住汉帝衣袍,一手扶剑喝道:“许与不许,早一言,休得推三阻四。”
曹休这么一喝,四周的魏国甲士,纷纷持刃逼上前来,仿佛只要一瞬间,就准备把刘协这个皇帝砍成肉酱一般。
面对着这般威胁,刘协最后一丁点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他泣声道:“朕愿将天下禅位于魏王,只求能留得残喘,以终天年。”
刘协终于答应,群臣都松了一口气,这时的曹休面色才缓和了几分,他放开了刘协,抚其肩安慰道:“魏王心慈仁厚,一定会善待陛下的。就请陛下即刻下诏,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吧。”
曹休一挥手,部属便将早就备好的笔墨拿来,陈群手持一:“陛下不需费神,这禅位之诏臣已经替了陛下拟好,陛下只需依臣所念亲笔书写便是了。”
刘协此刻已泣得不成体统,他沉吟片刻,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只得摇头而叹,万般不愿的提起了那支重如泰山般的笔。
…………
长安城。
一场试正在紧张的进行,大殿的学子们,正自聚精会神的书写着他们心的治国方略。
约一百名左右的进士正在进行由大司马府所设的选试,通过科考层层选拔出来的他们,只要进入选试的前二十名,便可以直接被授以央官职。至于其余落选的进士,也会被分配到各州各县任职。
汉国的第一次科举考试,本来应该在去年秋就举行的,但由于关之战的原因,不得不推迟到今时。而方绍作为科举制的创者,也理所当然的被汉王委任为了这次选试的主考官。
通过一番观察,方绍还真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所以便想着借着这次当主考官的方便,将这几位英才收入门下。
大殿考试的气氛紧张不已,而偏殿,方绍却正喝着小酒,一副的闲然之情。
正当方绍一杯小酒下肚,兴致刚起之时,姜维匆匆而入,说道:“先生,东边出大事了,刚刚传来的消息,曹操称帝了”
方绍身形一震,端着酒杯怔了一小会,惊容换作笑容,淡淡道:“是吗,看来又到了加官进爵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