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吕门g走时,开走了大部分的战船,此时留在水寨中的船只,即使吴军井然有序的上船,挤一挤也仅够容纳万余人,如今以这般逃命之势而来,大家都想抓住这救命的稻草,你推我搡的谁都不愿迟早一步船。
如此一来,几万号人挤在码头边,上又上不了船,又无后路可退,简直luàn成了一锅粥。
吴人的húnluàn更给了魏军可趁之机,曹真率众追至水寨,眼见吴军如此húnluàn不堪,索性也不追上去ròu搏了,而是命令三千铁骑肆意放箭,随意shè杀毫无抵抗之中的敌人。
箭雨扑至,无情的shè在那些ròu靶之上,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个的倒下,潘璋心急刀绞一般,只是空有一腔的愤怒,他却无力挽回这败局。
密集的箭雨倾泄而至,成百上千吴军的接连倒下,堆在码头上的尸体渐积如山,汇集的鲜血流入泗水之中,整个河面都为之血染。
不过,魏军在shè杀大批的吴军同时,也减缓了码头上的húnluàn,幸存者可以不用再担心同伴的拉扯,冒着箭雨不顾一切的爬上战船。
这时逃上船的士兵已顾不得未上船的同袍,他们果断的选择赶紧开船,而当一艘艘的战船离岸之时,那些船爬在船侧,尚不及登船的士兵,更是一批一批的挤落入血腥的河水中。
“不许开船,敢开船老子斩了你”眼前跟前的这艘船要开动,尚未上船的潘璋急着吼道。
逃命要紧,谁还管你是的将令和威胁,船上的士兵们无视主将的喝令,手忙脚luàn的扬帆撑舵准备离岸。
这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艘开走了,那么潘璋除了战死之外,就只有选择屈辱的投降。
在这存亡的关键时刻,潘璋陡然间大吼一声,一跃跳上了拥挤的人堆,他踩着属下的人头和肩膀,跟跳舞似的奔向已经开动的战船。
奋力一跃,飞出丈许之远,越过水面,他在最后一刻抓住了船舷。此时,船已离岸,回头一瞅,成百的士兵正被后面的人挤落入水中,未落水者则在哀求哭嚎,乞求船能回来。
“总算我眼急手快,保住了一条性命,今日之仇,将来我潘璋一定要报。”
潘在愤恨之时,也庆幸保住了一命,他长吸了一口气,双臂用力,准备爬上船去。
正在这时,一箭破空而来。
噗
一声脆响,潘璋眉头一紧,低头一看,看到的是一支沾血的铁矢。
这一支箭已是将他穿xiōng而过。
最后撑了几秒钟后,手指松开,潘璋坠下船去落入了鲜血浑浊的水中,很快就与其他的浮尸hún在一起,再也分辩不出来了。
百步之外,曹真放下了手中的硬弓。
旭日渐升,朝霞之光从背后shè来,照亮了整个战场。
就连作为胜利者的曹真,当他看清了眼前的惨状之时,也不禁lù出了几分惊容。
…………
千里之外,邺城。
御史中丞府中,司马懿正与陈群sī下会面。
“仲达,你看看吧,这是前日汉军shè入城中的劝降公告书,你可看出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吗?”陈群将手中之收递上。
司马懿接过来略看了几眼,嘴角微微一扬,接着,他将那书来回折了几折,最后重新展开来再看,不禁眉开眼笑。
“刘备不笨,果然解开了你的暗语,那个方绍也名不虚传,竟然想出了这等‘明目张胆’的回复之法。”司马懿赞道。
陈群的表情却无司马懿那般欣喜,他将那书接过来又看了一遍,叹道:“这暗语中说了,只要我等献城归降,地位官职将照旧如常,看来玄德公还是念着几分旧谊。”
司马懿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什么旧谊,无非是公平的利益交换罢了,咱们若是助他得了邺城,甚至是得了整个天下,他给予我们这点回报又算得了什么。”
陈群不言,只是又叹一声。
司马懿见陈群愁眉不展,便道:“长文,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要再有顾虑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士族的利益。将来的天下,必将是士人的天下,天下的士人都会感jī我们,我们的子孙也会为我们今日的所为引以为荣的。”
司马懿说了一大通大义凛然之词,陈群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不过,沉yín半晌之后,他却道:“如今听闻陛下正率军还夺黎阳,倘若陛下能夺还此城,顺利的渡河回救邺城,那这胜负之数还尚未可知。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就献城归降玄德公,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司马懿指点敲击着桌案,沉眉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长文你的顾虑也有道理,那我们就以十日为期,若十日之内陛下尚不能击破黎阳之敌,我等便将再无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