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是郭府的小少爷?”沈菊年一惊。
“谁不知道啊。”戴老呵呵一笑,“不过是这两天才跑来找粽子玩耍。”
沈菊年垂眸沉默片刻,方微笑道:“这是我侄子。”
等沈菊年走了好一会儿,戴老才反应过来——那……郭雍郭将军,难道是她要找的郭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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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满腹心事地走进厨房,却意外地看到笑容满面的沈菊年,正坐在桌边专注地看着埋头苦吃的两个孩子。
“天宝,吃慢点。”沈菊年笑着帮他擦了擦嘴,一抬眼,才看到门边愕然站立着的李群,有些迷惑地看着她。
“粽子,好好照顾天宝。”沈菊年说了一声,便起身向李群走去,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口,默默走到庭院中。
“沈天宝?”李群不知该从何问起,此时两人心中的谜团谁也不比谁少。“是郭大路找来了?”
“我竟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沈菊年淡淡一笑,“郭雍将军,便是郭大路。审言,你也不知道吗?”
李群曾在宁王身边为军师,他一定见过郭大路吧。
“我知道郭雍,却从未见过郭大路。”感觉到沈菊年话语中的情绪变化,李群眸色微沉,定定看向沈菊年,毫不回避,“郭大路怎么会变成郭雍?”
沈菊年忽地想起,李群并没有见过郭大路本人,而郭大路怎么会变成名将郭淮南之子,这一点她也不清楚。从安州事变到金陵城破,这一段时间内,郭大路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等他醒来才能问明白了。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今日的郭大路,已经不是安州村外那个憨实的乡下人了。
沈菊年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局面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一个不再普通的郭大路,一个她也不再自信能够看透的李群,昨日祝悠的话一直闪过她的脑海,她应该相信李群的不是吗?无论在外面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至少他从未骗过她,伤害过她。
“无论如何,他们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结果了。”沈菊年强压下太多的胡思乱想,平静地笑道。
“昨日……”李群犹豫着开了口,“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沈菊年抬眼看他,“你走火入魔,幸亏有祝神医在。”
听到“走火入魔”四字,李群的神情很是奇妙,又是诧异又是好笑,“祝悠说是走火入魔?”
沈菊年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他让我用真气助你逆冲丹田,方才化解了你体内的热意。”
李群摇了摇头,似笑非笑,“菊年,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我身中火蚕毒之事。”
沈菊年脸色微变,“你说过余毒未清,时有反复,难道……”
“不错。”李群点了下头,“昨日只是余毒发作,一年中总有三两次,毒发之后修养十来天也就好了。”李群说得轻描淡写,全然略过了十来天中仿佛置身炼狱火海的痛楚。“下次见到了,不必惊慌失措,我也已经习惯了。”
习惯……
沈菊年想起昨日他紧闭的双眸,苦苦压抑的呻吟,便是旁人看着也觉得煎熬,他却仿佛无事人一般轻笑揭过,不禁心上微微一痛。
“昨日祝神医说的法子可行得通?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李群下意识地回答之后,略顿了一下,“若有下次,你无须这么做。你修习时日尚短,气量不足,此举甚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我不过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你也无需过多担心。”
沈菊年心里有丝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忽地想起昨日在萧府,祝悠同她说起修炼口诀之事,便立刻将此事问了李群。
李群沉吟片刻,方道:“三清悟心诀非云都门之物,我也不甚清楚,你且暂停修炼,待我修书一封向众师叔伯问清楚,再作打算。”
沈菊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听从了李群的吩咐。
便在这时,下人来报,萧府的七小姐来了。李群不便打扰,便借口离开,回到书房,摊开了纸,提笔沉思了半天,方才落笔。
“师尊亲启,三清悟心诀确可解火蚕毒,然……”
郭大路这三个字忽地划过心头,李群笔尖一顿。
菊年和他,还有婚约在身。
还有郭雍那个人……想到郭淮南那只老狐狸的笑脸,李群眉心微锁,这一盘棋,来路不明的棋子越来越多,局面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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