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针泛着寒芒,刺向窗台虚影。
罗青侧身,躲闪而过,推开卧房门,手端着蜡,映着他那一张不算俊俏但颇为坚毅的脸上。
不小的卧房内,愈发亮堂。
招魂妪认出了罗青,声色俱厉,“是你!”
罗青不急不缓地将蜡烛放在慈眉善目的回煞伯画像下的几案上。
在院落里地方忒大,罗青怕蜡烛功效会减弱,便选择了屋内作为打斗之地。
“小子多谢招魂娘娘不久前招魂之恩。”
罗青不着急动手,先礼后兵地躬身拱手。
招魂妪冷笑一声,“你小子连夜阴雨天而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感谢我这个老婆子罢?”
罗青右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左手拇指,扭了扭扳指,笑道:
“招魂娘娘明鉴,我此来确非单单为道声谢,也想询问娘娘为何与我过不去,三番五次寻我麻烦?”
招魂妪自床榻上坐起,穿上那双红绣鞋,一边反问道:“我何时寻你麻烦了?”
罗青笑道:“既然我今日来此,便是已知其中内幕与关联,娘娘何必推诿?”
招魂妪不再吭声,似默认,她眼帘垂下,迷成一条缝,打量罗青,几息后,她错愕不已,指着罗青,声音嘶哑道:
“你究竟是谁,竟能施展祀力?!”
显然,罗青手上动作,没逃脱她眼睛。
顿了顿,招魂妪又问道:“你在施展甚么祀术?”
疡疮侯的扳指毕竟是中品祠器,招魂妪境界不到家,根本无法勘破扳指中溢出的幽绿沉渣。
“你果然真能看出我在施展祀力。”
招魂妪觉察出不对,脚步迈出,便要夺门而出。
“晚了。”
罗青手掣烙铁,抬脚掠出一步,一招便横扫过去。
招魂妪见那兵刃通红,不敢硬碰,再次撤回至原地。
“这是甚么兵刃?”
招魂妪只当罗青厉害,是跟着老郎中修习了气血的缘故,可眼下他不仅仅能施展祀力,还有那热气腾腾,烧得滚烫,她祀力都为之凝滞的兵刃!
招魂妪再看罗青,神色之间已无半点小瞧之意。
罗青疑惑问道:“你不是也能施展祀力,我会有甚么稀奇?”
“你是哪一位祀神大人的眷徒?”
罗青尚不知晓眷徒与祀修之间的差别,不知老妪何意。
但他心思活络,只思索两息,便回复道:“自然是回煞伯大人的眷徒!”
“不可能!”
招魂妪反驳一句,沉静下来一想,冷冷道:“满嘴胡话的小贼!”
招魂妪取出串于一根红绳的的九枚铜钱,放在手上叮当摇晃。
当啷啷~~
一股气机荡漾而出,直逼向罗青。
一根蜡烛的烛火跳动,那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十去六七。
罗青烙铁置于身前,又减去三分。
那声响,便是直击中罗青,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的紧,更不用说清心静气蜡在侧了。
招魂妪一眼辨出那蜡功效,冷哼一声,九枚铜钱自红绳上鱼贯而出,腾空飞舞,五枚自不同方向攻向罗青,剩下四枚掠向罗青那三根蜡烛,企图扑灭。
罗青目含重瞳,铜钱轨迹清晰可见。
他双手各拿一兵,脚下一转,兵器横扫。
接连五声脆响。
五枚铜钱尽数击飞出。
不过三根蜡烛罗青便护持不住了,铜钱一掠过,便逐一熄灭。
老妪仗着九子铜钱,擅长远战,罗青打散铜钱后,一个箭步前冲,逼近招魂妪。
招魂妪一脚蹬地,身子后滑。
但犹在卧房之内,本就不大的地盘,她所能后退的空间有限。
罗青嘴角微咧,选择室内作为打斗地方时,此事他已有所预料。
招魂妪手间红绳如一条挺身长蛇,‘蛇头’窥伺四方。
一枚枚铜钱接连摄来,贯入绳中。
招魂妪九子铜钱倒是个好宝贝,但劣势明显,那就是每次被击飞掉,与红绳断了牵连后,都需重新摄来,挂入红绳之上,才能再次心随意动地指使。
而此刻,九子未归,罗青已至。
招魂妪老胳膊老腿,硬碰硬绝非罗青敌手,不过她胜在祀力雄厚,手段较多。
只见她自怀中又取出一物。
是一根细长铁针,针上两端鼓起,有铁锈着盖。
招魂妪以针身对准罗青脑袋,祀力运转。
那根两头生有铁锈的小针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铁锈立消。
罗青只觉神识一晃。
招魂妪趁着此刻,自床榻上翻个筋斗,转到另外一侧。
这时,灰鼠冒出头,手上拿着火折子,趁着两人打斗时,将三根蜡烛再一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