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坐在柜台前看着《诡祀医法》,觉得天色愈为暗淡,正要起身,老郎中掀开通往后院的那小门的帘幕,手中抱着一色泽泛青,雕篆着粗浅纹路的小木盒。
他将木盒放到柜台,推给罗青道:
“恰好你往镇东回家,顺路去趟祀神庙,将此物交予振衣夫。”
罗青恭恭敬敬起身,没问盒子里装得是甚么,眸中闪烁一缕犹疑,口中却半点不犹豫道:“那我现在就去。”
老郎中点点头,顿了顿,转身回后院之际,又扭头提醒道:“不可将盒打开。”
罗青忙声应允,捧着木盒,走出药铺,离时不忘掩上铺门。
铺子说关也就关了,全看坐堂的罗青,也没个固定时辰,突出一个随意。
走在街衢上,罗青手中转着,仔仔细细看了看这表面纹路算不上精雕细琢的木盒。
老郎中愈说不让打开,罗青愈想知晓其中所放何物。
老郎中前些日子还在和振衣夫打生打死,怎么这就开始又接触了起来?
重瞳一现。
“尸下盒:富贵入棺椁,贫寒裹草席。贫寒之家,没钱财买棺椁下葬,只粗糙裹着草席掩埋。入土之尸足月常生‘尸下树’,汲尸腐肉养分,七年可伐,百年可大用。
尸下树有聚祀之效,常被用作制‘尸下盒’,可防盒中丹药药效逸散。
此‘尸下盒’原材尸下树年岁短,只是过七年之期,丹药存入‘尸下盒’中,只可放二三十年而不侵丹药。”
说白了,这尸下盒最大的效用就是保鲜,保鲜丹药。
而且这个尸下树年份才堪堪合格,勉强砍下制盒,只能保持二三十年丹药的药效。
罗青犹豫了半响,没去看里面放得是甚么丹药。
若损了其中药性,老郎中怪罪,那就不值当了。
说起来,罗青从穿越以来,还从没进过祀神庙。
虽说每次经由镇东西的通衢街道,都能看到屹立于镇南的雄伟祀神庙。
之所以不去,是因罗青对那神秘兮兮的所谓祀神没啥好感,也对祀神实力不清楚,怕被其看出自家底细。
罗青摸了摸怀中钟形的铁制‘金钟牌’。
此物可遮掩气息,虽只是凡器水平,但应当能起些作用。
罗青往常而言,甚么烙铁那等稍大的物件不会带在身上,但如二刃火陨、出破军芽这等,或利器或护身的小物,起码会各自带上一件,藏在怀中。
街衢上,此刻人流不少,两名猎户从镇东口回镇,抬着一只模样没见过的野兽。
有一名提着篮筐的清癯中年人,醉酒后摇摇晃晃正行走间,忽然一跟头栽倒在地,篮筐中的水果等物什滚了一地,或摔个稀碎。
清癯中年人踉跄起身,双臂无力耷拉,精气神儿一下子没了。
再走起路来,如行尸走肉。
路上镇民见怪不怪,丢个魂而已,算不得甚么大事儿,镇上每日都会有人丢魂失魄,请来振衣或皋复哪位大人,即可轻易解决。
甚至没有镇民去管,全部默然而视,只有一俩与那中年人相识之人,才捡起篮筐,引着他归家。
其实纵是无人搭理,失魂之人也能依据着身体中残魂的本能返回家中。
正走于街道的罗青看得清楚。
他摇摇头,也不在意,这不是第一次见。
还没走多远,身后跑来了向玉树,手上没拎着食盒,想必是刚跑完一家两家送饭。
向玉树脸上没了往常那股坚毅,神色有颓然,看到罗青,勉强咧嘴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