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沉尸河中那株尸骸花,让罗青尝够了甜头,第二日天色暗淡,路上无人时,罗青便再次出了门,径直往河岸来,二话不说跳入水中,想要再走了狗屎运,能够碰上一株那等对祀修有莫大裨益的天材地宝。
罗青潜入水中,双脚踩着一朵淮夷玑斗溅溢的水花,四周河水不近身,如同一名水仙水神。
一股冷意侵袭,愈下潜,愈发严重,不过罗青有珠子护身,那股阴邪只止步于皮肤。
水底依旧是尸骸遍布,罗青重瞳之下,沿着东奔一去不复返的河水顺流而下,不断搜寻着尸骸花或者其他对祀修有所帮助的宝物祀物。
只是一路而下,罗青再没看到一株。
可见那植确实难得。
不止如此,按理说此地当初双方人马大战,血流成河,死者之中不可能没有祀修。
既然是祀修身上总要有几件趁手的诡巧祀器罢?但罗青没看到一把。
兴许是早已被有心人捷足先登了。
罗青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但溯流而上时,兀然看到一条长长丝线自上面垂下,若是普通钓鱼用的鱼线,罗青根本无法发现,不过那根透明的丝线能不断拉长牵动!
宛如一条长蛇,探出头颅,四处游走,择人而食。
“尸血蚕丝鱼线:由血蚕丝为主材,添易色、水尸等素材所制,丝线具水蚕之性,可长可短,添水浸尸作辅材,有牵引水浸尸之能。”
罗青顺着鱼线看去,尔后身体向上浮起。
淮夷玑斗借助水势遮掩气机,而且有着金钟牌傍身,很难被人发觉。
上潜距水面三四丈之地,罗青顿下身子,隐隐约约看到岸边之人的面容。
那是一位鹤发童颜,不显老态的老者,手中掣一根竹竿,盘膝坐在地面,双目紧闭。
不过初入悬弓境的罗青看出了端倪,此人周身祀力气机流转,乃是一位祀修!
回煞小镇这般卧虎藏龙?
罗青不知其身份,但分辨出其模样,应当不是回煞伯。
画像上那位回煞伯老者慈眉善目,面孔圆润饱满,长髯飘飘,气态出尘,而此人脸颊瘦削,双目凹陷,颚下胡须稍短,也少了那股出尘气,而多了几分刻薄之相。
“此人三更半夜来沉尸河,只为了垂钓水浸尸?”
沉尸河水有阴邪之气,莫说凡人,纵是祀修,潜入深处也多少会受到影响。
罗青瞧了一会儿,也怕会被那人发现,下潜数丈后,继而逆流远去。
垂钓老者睁开双目,一瞧水中,鱼漂毫无变化。
老者不由狐疑,感知错了?
近些日子白天他在镇上忙碌,夜间还要去布置催发阵法,以期大人早日回归,心力交瘁。
“快了,在我催发之下,阵法聚集速度更快,短则一两旬,长则一两月,到那时,再以立尸祭法来招魂。
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幼使人抱之,无孙则取同姓可也。
大人娶疡疮侯之女,但尚无子,更别提孙了,但是我乃大人眷徒,与孙无二,不受那限制……”
两刻钟后,罗青跃出水面,走到他已待了多日的隐蔽岸边,盘膝而坐。
以目前罗青所知的小镇人物而言,除却振衣夫、皋复老与老郎中外,还有一个惊骇卿的眷徒‘啸爷’不曾见过。
那老者若非是啸爷,那就可能是另外的隐藏之人。
罗青记下那人,但没放在心上。
不待罗青催促,灰鼠坐在一旁,一反常态,念动祀诀修行。
罗青突破至悬弓境,灰鼠明白其不要累赘的心思,若是它跟不上主人脚步,实力不济,早晚会被抛下。
灰鼠从开窍启灵以来,大多与罗青‘厮混’,已将他视作手足。
罗青回过神,笑了笑,淮夷玑斗微闪,水势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