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过?动过啥?啥时候动过?”高蓉不解得看向老师,急切得连珠炮般问道。
老师也正看着她,目光深邃而严肃,缓缓说道,“唐朝圣历年间,李旦起兵造反,失败的那一次。”
高蓉重重点点头,期盼的目光充盈在双眸间。
“汉代墓葬延续秦陵模式,垒土为陵,方形平顶,就像倒扣着的一个斗。”赵老师接着说道。
“所以盗墓又叫倒斗!”听到自己喜欢的话题,高蓉忍不住插口。
赵老师点点头,食指悬在半空,点点高蓉,“对,在汉代,不同等级的陵墓,其‘斗’的高低、大小、形状都不同,比如皇帝,陵墓覆斗可高百米,平顶呈长方形,高级贵族和大臣的陵墓,等级越高,覆斗越高,反之越低,但绝高不过皇帝,且平顶形状呈正方形,以区别皇陵。再说封土都构成,往往使用三合土,除了含草灰和炒熟的土外,还掺有糯米、蛋清、红糖、动物血、桐油等添加剂,坚硬如铁、寸草不生,历经千百年风吹雨打,不散、不坏。
西丘是刘炟的妃园寝,埋葬的是妃嫔,按说封土高不过几十米,且平顶该呈正方形才对,可我爷爷一眼就看出,十几座覆斗,没有一座低于百米的,突兀得错落在平原之上,仿佛一座座小山一般,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每座封土堆上都是长满了杂草、灌木,绝不是三合土该有的特性。”
“就凭这点,您爷爷就判断这些封土堆动过?”高蓉歪着脑袋,眉头微皱,“可是老师,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您说的是墓葬常识,如果真的是唐朝时姚岚做过手脚,到现在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了,难道这千年之间就没有别人看出来么?”
赵老师笑笑,说道,“高蓉,你听得很仔细,河南是文物大省,也是盗墓大省,从古至今千万人吃这碗饭,我相信,在我爷爷之前,看出这点端倪的人有很多,但能动得了的却没有一个!”
“嗯?”高蓉疑惑得抬起头,满眼的不解。
“听我往下讲,发现这个秘密后,我爷爷和爸爸不动声色得返回偃师,表面上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实际却在暗地里联络以前的老伙计、准备家什,待时机成熟,便要对西丘动手。
转眼到了六六年,大时代背景下,文管所处于半荒废状态,看管西丘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思根本不在那,给了我爷爷、爸爸可乘之机。他们召集人马赶到西丘,白天休息,晚上打洞,可忙活了小一个月,几乎所有的封土堆周边打了个遍儿,无论怎么绕,最后都会被一堵石墙挡住。”
“石墙?”
“石墙!巨大的石墙,青石砌就,加了铁渣的糯米灰浆勾缝。由此我爷爷判断,每一座封土堆下面,都是一间密闭的巨大石室,在不知晓机关门位置的情况下,要想进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打开封土,就像当初建造它时一样,从上面进入,二是用炸药炸开石墙,而这两点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看出来的可能千万人,能进去的却没有一个了吧?”
“哦!”高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这也更说明这些墓葬是被人动过的,一定内有乾坤!”
“第一次失败后,我爷爷不甘心,他料定这些石墙背后一定有惊人的宝藏,不把这些宝贝盗出来,他的心就像猫爪子挠一样。
又隔了两年,他们再一次来到西丘,这次他们打算从石室底部掏进去,谁知刚要打到石墙底,就遇到了流沙,每座墓都是如此,无穷无尽,不知多少米深,这条路走不通,只得铩羽而归。”
“老师我知道流沙墓,没想到让姚岚用到了这里,每座墓底都筑石室、灌流沙,这可是个大工程啊,真想不到姚岚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高蓉的话,赵老师苦笑着摇了摇头,“人啊,就怕好奇心,还怕贪心,如果这两颗心碰到一起,就是吃人的魔鬼!”
“您爷爷没有放弃,是么?”
“如果当初放弃了,恐怕我也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赵老师说着望向远处初起的霓虹,嘴角现出一丝微笑。
“老师,后来呢?”
“第二次失败后,我爸爸和几个参与的伙计都有些心灰意冷,宝藏再好,取不出来也不是自己的,日子还得一天天踏实过,就劝我爷爷别再惦记那虚无缥缈的宝藏,可我爷爷就像着了魔一样,非要弄明白这些石室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跟他去,他就自己往西丘跑,经常是一去就一两个月,西丘的土几乎被他用洛阳铲铲了一个遍,我爸见拦不住,想着时间长了爷爷找不到线索,自己就放弃了,索性不去管他。
我爷爷是个宁种,地里找不着线索,就去村里转,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转着一条极有价值的信息!”
“老师,是什么信息?”
“石门!那天我爷爷扮成收旧货的在村里转,老远看见一群人蹲在树荫下一块石台子上聊天儿,他凑过去,本想聊聊村里有啥传说没,走近却一眼认出那块石台子与砌石墙用的青石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有三米来长,一米半宽,三十公分左右厚。
爷爷压制住内心的狂跳,佯装坐在石台上与人们东一句、西一句瞎扯着,不时找个借口换下位置,两手不经意间悄悄将石台摸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