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是从西岭回来的。
“王妃,那主儿自从鬼剔头之后,就整日疑神疑鬼,住到西岭之后,金顺家的按您的吩咐,让她住在三太太住过的那个院子里。”
“王二媳妇侍候她,有一天骗她走进三太太的卧房。那时三太太在屋里的墙壁上画了很多别人看不懂的画,那主儿硬说那是鬼画符,从那以后就夜夜睡不着觉,总是大喊大叫。”
“不久前请了郎中,给她开了些药膏子,那药膏子用了以后,那主儿不但睡得踏实,气色也越来越好。眼下三老爷和三爷都没在京城,西府里也没有能主事的,小的就来告诉您了。”
玲珑笑容淡淡的:“好啊,尤姨娘服侍三老爷一场,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这会儿好些了,当然是好事,那位郎中是哪里请的,还在西岭吗?”
“那是游方的郎中,第一副药要了二两银子,当晚借宿在庄子里。王二媳妇见那主儿用得好,第二天就找他再买,十两银子把他手里的药膏子全都买下来了,那郎中卖了药,又拿了银子,连夜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玲珑笑着点点头,对杏雨道:“给你哥拿五十两,金顺媳妇和王二媳妇照顾尤姨娘也太辛苦了。”
李升笑着谢过,拿了银子便急着赶回西岭了。
见他走了,杏雨皱着眉头,撅起小嘴:“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把个狐媚子供起来,还让她住到三太太和您住过的院子里,她哪里配啊。”
玲珑笑着推她:“谁家丫头像你这么多嘴的。西岭的庄子是公中的,就像金家的客栈,谁住都一样。”
杏雨还在嘟哝,但这回却不敢发出声音了。
玲珑还不忘催她:“海棠身子不爽利,这阵子你可不能偷懒,鑫伯回来了,你这就去给鑫伯和大庆新缝的春衫送过去。你带上红绡和红绣,亲自去一趟。”
杏雨这才来了精神:“鑫伯是去沧州看老朋友。也不知沧州有啥特产?”
玲珑哈哈大笑:“沧州有金丝小枣,那是贡品,不过当地的枣子都不错。”
杏雨去了前院,玲珑脸上的笑容就褪去了。
她静静地拿起绣花针。继续给皇后娘娘绣屏风。
尤吟秋又活了三个月,据说死前面色像纸一样白,整日发抖,大小便失禁,全身骨骼剧痛......
当时金子烽已经回到京城,听说有位没有子嗣的老姨娘死在西岭,他就让金顺随便找个地方草草埋了,尤吟秋的灵枢没有回到京城。
反倒是金贤哭了一场,偷偷跑到竹林里给尤吟秋烧了纸钱。传到金子烽耳中,好一通斥责,不久。金贤就被送到河南洛阳的百家书院。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还是三月间,睿王府里正在筹备春宴。
玲珑的大丫鬟海棠虽然病好了,但还是恹恹的,谁都知道三夫人让海棠没了脸面,虽然有王妃撑腰。但海棠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比起以前,海棠瘦了一圈儿。身上沉香色的衫子空荡荡的。
玲珑让小丫鬟把她新缝的几十件春装搬过来,在里面选了一条深红绣兰草的八幅的湘裙,一件月白水波纹的小袄,淡绿比甲,她让人把海棠叫过来,将这两件衣裳赏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