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翊的成人礼定在了周六。
按照白长黎的意愿,下午安排他的同学,以及一些商界名流来下午茶小聚小酌。
晚宴不必铺张,只安排一场家宴即可,白长黎父母过世得早,又是家中独子,倒是一直视夏鸿如家人般亲近,而陈菁云那边,就只有姐夫俞凡和侄女俞南风来往密切。家宴自然是有他们两家的份。
俞南风那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的身形凹凸有致,穿上一袭祖母绿的丝绒连衣裙,阳光打下来,映着她耳边与颈间珍珠的光亮,衬得她的肤色明丽而柔美,像极了维米尔画作下恰到好处的光影与肤色的糅合。
下午三点多,白宅的花园里宾客满座,秋天的景致自然不如春夏那般争奇斗艳,但能看出花匠们费了一番功夫来打理这枝枝蔓蔓,蔷薇藤开得正浓艳,一路攀爬到了墙外,
但俞南风最爱的,还是那每年秋季都开得最盛的洋桔梗,今年的也毫不逊色,尤其是美人怀里的那几株——
是小阿音?
俞南风虽然有一时愣神,但还是很快认出了白家的小女儿。
接管公司之后,也有小半年没见过白音了,记得上次见她时,身形颇有弱柳扶风之姿态,与人相处也总是一副拘谨之态,话不多但举止言谈却也礼貌得体。
今天的白音一定是细心打扮过了,微卷的发梢比她一贯的黑长直更添几分灵动,为了搭配这袭纯白色欧根纱的伞裙,还特意戴了一个发箍,和一双浅色镂花手套,与长裙呼应着显得娇美可人。
十五岁的女孩已初见长成之姿,此刻的她,怀中抱着几株紫色的洋桔梗,熙攘之间,她的眼波在人群中宛转着,这场景就像是一幅待定格的油画般,令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阿音!”俞南风招了招手。
女孩的眼神立刻被她吸引了过来,不急不缓地朝她走来。
“南风姐?你来得好早。”
白音并没有像寻常少女那样,立刻绽放开笑容,反而是嘴角慢慢地牵出笑意,眼里仍旧是一片淡淡然的秋水。
“这不是想早点来看看你们?顺便还能尝尝你们家的甜品,我可是日思夜想着呢!”
“南风姐现在居然变成吃货了?!”
刚打趣了两句,不想却被身后的一声意料之外的戏谑接过了话头。
来人正是夏鸿的儿子夏明彻,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还是我行我素地穿着休闲的卫衣配背带裤,一手携着画具,一手攥着几株白色的洋桔梗。
“明彻!你这兔崽子!”俞南风冲他不满地眨了眨眼睛,“你还学会先发制人了?吃这块谁能比得上你啊?!”
“瞎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今天专门来吃的?!”夏明彻笑起来的时候,朗月星目,与阳光也更相衬。
他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孩,虽然打扮得灵巧精致,却与场合不相陪衬,毕竟不会有哪个女生带着贝雷帽、穿着jk格裙来参加宴请,妆面也是马马虎虎的新手水平,单看五官的话,也是个清秀灵动的姑娘——
“南风姐,这是阿音的朋友,程灵溪,今天来和我们一起玩!”
俞南风冲这女孩婉约一笑,伸出手来,
“你好啊,我叫俞南风,他们的表姐,虽然比你们大了许多,但他们跟我相处一直都是没大没小的,你别拘束,就跟他们一样叫我南风姐吧?”
这个叫做程灵溪的女孩,虽然表现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十分利索地伸出手来与俞南风相握,甚至还主动晃了几下,
“谢谢南风姐!刚刚我还在想是谁今天穿得这么好看的裙子,原来是气质这么出挑的大美女,现在看来,明明是人更好看!”
她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俞南风心想:这女生看着年龄不大,嘴倒是挺甜!
“那当然喽,我们的南风姐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今天这珍珠配饰是点睛之笔,有《戴珍珠耳环的少女》那味道了!”夏明彻借机又奉承了一番。
“行了行了大艺术家,光说不练假把式!既然你这大画家发话了,那不如直接给我画一幅‘戴珍珠耳环的姐姐’吧?”
“……那可不太好办,我今天可是已经有模特了预约了啊,你得排队。”
说罢他就走到白音身边,将手里的花束交给她,原来手里的花是道具啊!
白音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此刻脸上却也盈出了些笑意。
程灵溪在一旁忍不住戳穿:“明彻,话要说清楚,不要主次颠倒!明明是你预约我们阿音做模特的好吗?”
夏明彻丢给了她一个“就你话多”的眼神,俞南风捂嘴忍俊不禁,当即给他使了个眼色——
“我刚还在想,难得阿音打扮得这么漂亮,原来是托了你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