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雨村回到家中,歇息了一夜,将道上遇见甄士隐的事告诉了他夫人一遍。”贾雨村倒是真喜欢这位“侥幸”,如果贾雨村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话,那这个算是为数极少的“真”了,
““他夫人便埋怨他:“为什么不回去瞧一瞧?倘或烧死了,可不是咱们没良心。”说着掉下泪来。”娇杏作为甄士隐的曾经的丫环,这些情意却仍然存于心,
““雨村道:“他是方外的人了,不肯和咱们在一处的。””这话多“轻巧”完全避重就轻甚至说三答四,可能此时贾雨村也在后悔不该将此事告诉娇杏,
““正说着,外头传进话来禀说:“前日老爷吩咐瞧那庙里失火去的人回来了。””正是要交待此事,所谓有始有终,
““雨村踱了出来。那衙役请了安,回说:“小的奉老爷的命回去,也没等火灭,冒着火进去瞧那道士,”这个却写实得紧!那衙役原来就肚子痛,而且很不情愿去看那火,竟然还能还敢去“冒着火进去”?!很明显是明晃晃的扯谎!可见什么样的象贾雨村这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衙役,
““那里知他坐的地方儿都烧了。”这谎扯的,冒着火进去,却“都烧了”,恐怕只剩一棵小草在烧着,这衙役也是“冒着火进去”的!
““小的想着那道士必烧死了。那烧的墙屋往后塌了,道士的影儿都没有了。只有一个蒲团,一个瓢儿,还是好好的。”好嘛,“坐的地方儿都烧了”,却“蒲团和瓢儿都是好好的”,可见这衙役比之前那李十儿差得太远了,
““小的各处找他的尸,连骨头都没有一点儿。小的恐怕老爷不信,想要拿这蒲团瓢儿回来做个证见,小的这么一拿,谁知都成了灰了。””这个却讲得有些玄乎,“好好的”,却“都成灰”了,就当它是真吧!
““雨村听毕,心下明白,知士隐仙去,便把那衙役打出去了。”好个“心下明白”,曹雪芹好不露声色的黑色幽默,恐怕也有看官在此也“点头”:果然隐仙去了!
““回到房中,并没提起士隐火化之言,恐怕妇女不知,反生悲感,只说并无形迹,必是他先走了。”好个“妇女不知,反生悲感”,可见贾雨村“知”得很啊!不但如此“明白”地“知道”甄士隐是“隐仙”去了!而且“反生悲感”原来是“不知”是“无知”的表现,足见贾雨村的空皮囊之空!
““雨村出来,独坐书房,正要细想士隐的话,”如果真能“细想”,必知大祸临头了,这不算是迷信,而是贾家贾雨村该到此时,
““忽有家人传报说:“内廷传旨,交看事件。”雨村疾忙上轿进内。只听见人说:“今日贾存周江西粮道被参回来,在朝内谢罪。”雨村忙到了内阁,见了各大臣,将海疆办理不善的旨意看了,出来即忙找着贾政,先说了些为他抱屈的话,后又道喜,问一路可好。”什么“抱屈”又“道喜”,此处都是“客套”之话,贾雨村对贾政也没有什么心里话的,
““贾政也将违别以后的话细细的说了一遍。”贾政却是实诚,还“细细”地说了一遍,也足见贾政对贾雨村的信任与亲近,
““雨村道:“谢罪的本上了去没有?”贾政道:“已上去了。等膳后下来看旨意罢。”正说着,只听里头传出旨来叫贾政,贾政即忙进去。各大人有与贾政关切的,都在里头等着。等了好一回,方见贾政出来。看见他带着满头的汗,”好个“满头的汗”!如此简洁却通俗却“意外”的描述就足以表明贾政的犹如过了一道鬼门关,
““众人迎上去接着,问:“有什么旨意?”贾政吐舌道:“吓死人,吓死人!倒蒙各位大人关切,幸喜没
有什么事。””如何,一句“吓死人”,足见圣上之威严,连吓都差点吓死,如果真让贾府的人死,那就简直如同吹一口气的简易了,
““众人道:“旨意问了些什么?”贾政道:“旨意问的是云南私带神枪一案。本上奏明是原任太师贾化的家人,主上一时记着我们先祖的名字,便问起来。我忙着磕头奏明先祖的名字是代化,主上便笑了,”这“笑了”是怎么“笑了”?是在笑这两个名字如此相象?作为皇帝,竟然连贾化和贾代化都分不清,这不是“有意”的又是什么?所以这“笑了”不是在笑自己记“错”了,而是在笑贾政吓得这个屁滚尿流的样子!
““还降旨意说:‘前放兵部,后降府尹的,不是也叫贾化么?’”说到贾雨村了!这个却很是唐突,因为贾雨村现在是升了的,却只提他被降的事,而这句提却似乎并非针对贾雨村,而是贾雨村与云南贾化恰好同名,而顺便提到了贾雨村,而圣上为什么会对贾雨村如此熟悉呢?既然不是打算降罪,那贾雨村应该可能是有“另类”表现了!而这里数次提到几乎所有“种类”的贾姓,几乎足以说明“圣上”对贾家已经颇为“不满”,而这个“不满”是如何产生的?很显然是皇帝身边的人“努力”使然!再加上自古不变的所谓“狡兔尽,走狗而皇帝对贾政的如此态度,曹雪芹在内心恐怕也是在“深深”地表明,“圣上”对待贾政这样的,几乎就在对待一条狗一样,而且当然不是宠物狗,而是流浪的野狗或说即将丧家之犬而已,
““那时雨村也在傍边,倒吓了一跳,便问贾政道:“老先生怎么奏的?””贾雨村虽降,但之后却有些“莫名其妙”又升,还有肥缺给他,而这里贾家包括外姓甚至却开始全面溃败,这里贾雨村“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竟然会讲到自己,因为也许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运,原是有“立功”表现的?所以“圣上”才会在前面突然因为只是同名而“无意”中提到他?而再联想到贾雨村关押倪二的监牢里竟然关着不少贾家外姓之人,贾雨村在这当中所起的“作用”恐怕已经极其“微妙”了!再加上贾雨村对贾政的表面之言,以及之前倪二嘴中骂出的“忘恩负义”,更再加上甄士隐“突然”出现,隐语中更是表明贾雨村不但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是个连甄士隐的死活都懒得一顾的“忘恩负义”的人,这一连串的“真事隐”,恐怕贾雨村是难逃对贾府“忘恩负义”的嫌疑的!(外人注:妙哉!)
““贾政道:“我便慢慢奏道:‘原任太师贾化是云南人;现任府尹贾某是浙江人。’”贾政果然“谨慎”,但这里曹雪芹对所谓“圣上”的讽刺也是入骨的,一个所谓“圣上”,连这些人都分不清楚,说话也是有些不着边际,东一句西一句,之后还有,可见其内心之“浮躁”,而圣上都如此“浮躁”,王公大臣们自然好不到哪去,那再往下,整个社会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了!
““主上又问:‘苏州刺史奏的贾范,是你一家子么?’我又磕头奏道:‘是。’”终于让圣上给“逮”着了!
““主上便变色道:‘纵使家奴强占良民妻女,还成事么?’”好家伙!圣上一旦拿到把柄,便立即“正义”起来,而这个贾范却与贾政相距甚远,这句话骂贾政是不是骂得太偏了?
““我一句不敢奏。”贾政老实,
““主上又问道:‘贾范是你什么人?’”如何,连贾范是贾政的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在那乱骂,“圣上”恐怕还以为贾范是贾政的儿子哩!(外人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