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都有骑兵,且骑兵都不少。从盖州到榆林铺,周边五十里都有各自的骑哨小队突入,双方的动静瞒不了人。老奴大军刚一动。金江骑兵就带回来了消息。盖州到榆林铺只有半日的路程。“我要老奴的性命。”唐清安大手一挥,严肃的看向众将。不提朝鲜将领,金江军各将都信心十足。“朱秀负责大军左翼,武震孟负责大军右翼,我亲领中军,领刘承敏,陈凯武,权申旭,吴宏,王纯,王凤,常栋......”听到将军的布置,众人没有意见。朝鲜援军,以及国内援军,都归于中军,背靠城池,有利于士气。朱秀左翼靠海,有水师船炮支援,最难的将是武震孟。大战起兮。榆林铺造饭。这场大战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能让士兵提前吃口热饭,保持体力。而蛮族大军一路行军,对比金江军又少了一利。……五万余大军,顺着平原的驰道,延绵二十余里。蒙古骑兵,和蛮族骑兵,犹如大军的触角,散在周边不但为行军的大部警戒。也扫清敌人的骑兵骚扰。身在清河边的章毅,得到各骑将带来蛮族大军的动向,得知蛮族前锋大将不是旁人,正是阿吉嘎率领的三千兵。于是不再把骑兵派出去,收拢了散出去的骑兵,共计两千骑,行进到距离清河五里外的林子中。他要给渡河的阿吉嘎一个惊喜。至于能不能瞒过蛮族的骑兵,就看留在外面各骑兵小队的本事了,同时把蛮族先锋部队即将过河的军情,传回了榆林铺。想法很好。阿吉嘎的部队的确到了清河,但是并没有盲目,而是把自己的探马全部放了出去。虽然没有发现敌人的大部队,但是阿吉嘎仍然等到大军至,才开始过河。看到河对岸黑压压一片,章毅叹了口气,不敢继续停留,领着本部打马回了后方。两千骑兵的动静瞒不了人,一部分过了河的蛮族的骑兵,和蒙古的轻骑兵。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肉,纷纷追了上去。章毅不敢停下来纠缠,只让手下们埋头往前冲。没多久就到了榆林铺,追赶的最前面的蒙古轻骑兵,纷纷掉头逃回。榆林铺城外犹如黑云一般的阵势,让蒙古轻骑兵胆寒。......哪怕是行军。老奴没有给金江军骑兵一丝占便宜的机会。在中午时分。金江军看到了天际线出现的蛮族大军。整个战场一片肃杀之气。人一上万无边无际。更何况这片土地上,有将近二十万军士。从东望不到西,从南看不尽北。蛮族不提。金江军左翼开始,第一营是李胜虎,第二营是张薄,第三营是彭大海。然后就是中军。朝鲜义军三营一万兵,原驻守镇江朝鲜五千兵,然后就是骑兵营陈玉。骑兵营一侧,中军第一营为郭英,第二营为于志,第三营为陈宏,又有亲卫营李道信。然后又是赶回来的骑兵营章毅,然后就是国内援军一万八千人,分别是总兵吴宏,总兵王纯,参将王凤,参将常栋。再然后就是右翼第一营邓兴,第二营李伯升,第三营李齐,然后是骑兵营花眼。依托城池为品字形。车厢兵为外,刀盾兵,钩镰手,长枪兵等为主,鸟铳兵居内,火炮在品字中间,防护最为严密。骑兵则不让对方骑兵窜入各阵势外的空白地中。……蛮族大军缓缓靠前,终于停下了脚步。乱而不乱。老奴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看着远处金江军的阵型,内心里一阵的感叹。此子五年间,就拉出了十余万大军。兵法曰: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藏于九地之下。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等等。脑海里无数的念头一转二过。老奴觉得十分无趣。唐将军常对人言他军事不足,只会打呆仗。这些话广为流传,蛮族也渐渐得知,常以此笑话此人,实在是愚笨,不过有些运气罢了。可他倒是觉得,此人打呆仗端的是厉害,让他无计可施。老奴常思考。如果数年前,那萨尔浒之战,周国之精兵学此人打呆仗,那自己还能赢得胜利吗?老奴看了看前番金江军的阵势。内心里不太确认。……蛮族大军严阵以待,金江军大军同样严阵以待。号令骑兵,打马从北跑到西。“节度使有令,各部不得浪战,严守阵地……”“哗哗——”号令骑兵渐远去的马蹄声,还有渐远去的呐喊声,只留下了各营各小营各哨各队的旗帜声。虽然风并不大,时有时无。但是不可计数的各色旗帜,合起来发出来的声音,丝布在空气中的响动,让人心里发沉。突然。中军里头,竖起了好几长高的旗杆,上面挂着白旗,写着硕大的字体。“蒙古军民,汉人军民,投降者免死,不降其罪!”……金江军附近的军兵都看到了,惊讶了一番。远处的军士看到中军的竖起的白旗,但是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字,纷纷询问。这一举动不光引起了金江中军的骚动,也让蛮族大军季动了起来。不光如此。金江军出了上百骑,分成了众队,马鞍上插着旗帜,远离蛮族大军急促的奔跑,同时纷纷大喊。不等大汗下令。蛮族骑兵就冲了出来,赶跑了金江军骑兵。“不当人子。”老奴笑道。指了指朝鲜军。众将听完大汗的军令,蛮族大军终于动了。此时。一片厚云挡住了太阳,让天地间稍微暗了下来。蛮族从蒙古获得了无数的马匹,挑选了高大强壮的健马作为战马。蛮族骑兵带着精铁制头盔,身着厚薄适中,精铁制成的铠甲,佩戴着精铁打造的护膝。<.绝大多数都是从辽沉获得的战利品。还用俘虏的工匠,重新修补打造出来一批。就算蛮族骑手骑在马上,铠甲也能垂到足边。正是因为这些覆盖全身,制作精良且强韧的铠甲,哪怕是锋利的刀剑也无法造成丝毫的损伤。因此之利,左翼蒙古因为数百年物资的缺乏,只剩下了轻骑兵,当然无法对抗蛮族的重骑兵,屡战屡败。弓箭也无用,反而只有火器才能破甲。他们突击的方向,真是朝鲜军阵。金江军当然知道朝鲜军,和国内援军战斗力低下。甚至除了朝鲜三部义军,五千原镇江朝鲜军,其余两万朝鲜军并没有拉上战场。防都就是蛮族击破他们,影响大军阵营。就算拉上战场的朝鲜军和国内援军,也是布置在战线品字形的稍后方。有金江军正营支援和防护。不论如何。当令旗挥下。距离蛮族大军五里的红夷大炮,弗朗机,虎蹲炮,灭蛮炮等各色火炮齐放炮弹,火箭。炮声就像轰鸣的惊雷一样,震动山岳,硝烟弥漫数里,迟尺不辨。只听得呐喊声伴随着炮声,就像无数只黄蜂在哄闹一样。蛮族骑兵毫无变色,他们身后跟随了不可计数的蛮族重步兵。同时。数千的蒙古轻骑兵,到右翼进攻和袭扰金江军军阵。金江军中,彭大海一营一万余兵,分成五个小营,战车环阵,挖堑树栅,外列火器,旗鼓壮威。见到蛮族重骑兵冲阵,各小营火铳声连绵不绝,发巨炮,炸弹爆发,血肉横飞。进攻的蛮兵仰面扣射,万失如雨。谁也没有指望谁一触即溃。都知道对面的是精锐之兵,没有诀窍,就是以命换命。铁甲骑兵,奋力冲击,在震撼天地的呐喊中,如风暴,似雷霆,狂扑向金江军阵中的朝鲜营地。金江军阵布置的严密,十余万军布置了十余里地。老奴站在高台上,沉默的看着前方传回来的厮杀声,判断着形势。他身旁的蛮将,蒙古将领,汉人将领紧张的忘记了呼吸一般,目不转睛的看在战场。唐将军选择打呆仗,他就来打硬仗。任你如何布置,我就硬攻你的薄弱处。哪怕你如何遮挡你的薄弱处,我则皆不顾及,只击你此处。蛮族的骑兵犹如涛浪,纵横驰突,越堑破栅,厮杀决裂,一时间竟然所向披靡。大有一鼓作气,攻到朝鲜军大营的气势。哪怕他们身后留下了一路的尸体。唐清安的中军大台,因为太远,看不清具体,号令兵远远不断传来各处的军报。得知蛮族正攻打右翼朝鲜军,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变阵。数千,数万,十数万。指挥完全是不一样的。到了十数万的级别,统帅能做的就是提前做出部署,真正发挥作用的,只能是前线部队。谁的前线部队扛不住,谁就落入了下风。唐清安犹豫要不要让周边各营赶去支援,可万一动了阵地,又会露出更多的空隙出来。他在等。负责左翼的朱秀没有等。不等中军的号令。朱秀没有迟疑。下令骑兵营营总陈玉率部出击,挡住蛮族重骑兵。前线的彭大海,同样没有迟疑,让人点燃了栅栏等物,延缓蛮兵的脚步。他营地的铳炮打死打伤了不可计数的蛮兵,万木染红,可对方没有丝毫的顿足。没有大将的旗令,他不敢让他的营兵去追赶突入别处的蛮军,万一因为自己的轻动露出空档,才是最危险的。蛮兵用血肉之躯,趟平了道路,直扑朝鲜军。哪怕朝鲜三部义军,和原驻守镇江朝鲜军,已经经历过了攻城战,又如何见过这般的凶残。士兵纷纷吓得变色。卢顺义大骂一声,督促各兵不得后退,严守阵地。蛮族重骑兵冲开了障碍,开始顺着各阵之间的空隙,寻找可趁之机。身后的蛮兵随后涌入,犹如一把尖刀,插入朝鲜军阵。而这时。陈玉率领千余骑兵赶来支援,配合各营阵势,首尾齐击,同时朱秀命令各营收兵结阵压缩蛮兵。在朱秀的调度下。各营才开始变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