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绯醒来时觉得头好疼,床边的雪樱淡淡地收了手上的帕子:“醒了?”
楚非绯看清床边坐着的那个身影时,本能地身体僵了一下,但随后脸上就浮起惯常的笑容:“雪樱姐姐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脑子乱哄哄的,什么都不记得。”
雪樱轻轻一笑,瞟了眼楚非绯因为紧张而紧紧揪住被角的手指:“是么?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楚非绯笑道:“可不是,我就记得夜里雪樱姐姐去竹屋送酒,然后我仿佛是困了,再之后”楚非绯抬手轻触额头的淤青,嘶了一声:“好疼,也许是跌倒了撞到了头?”
雪樱不置可否地微笑,一双杏眼微微地弯着,原本耐看无害的一张脸此时竟让楚非绯心底起了寒意。
雪樱越是不语,楚非绯就越紧张,眼睛胡乱地在屋里飘着,不知道是应该现在就夺路而逃,还是将失忆假装到底。
窗棂上的窗纸泛着浅蓝色的光,天快亮了昨夜的事又回到了楚非绯的脑海,雪樱,黑衣人,还有他们提到的主子
话说那个时候楚非绯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碰巧醒来听到了一点,就继续听下去了,说实话,听到后来,楚非绯就后悔了,真恨不得立刻再昏死过去。
就算楚非绯再笨也知道那所谓的主子必然所图非小,将雪樱安插在夏少元身边超过五年,却从未让雪樱做过什么,这位主子的心思也真够深沉的,这棋子埋得也够早,够深
“不记得了?无妨,姐姐我可以告诉你。”雪樱伸出手中的帕子,又醮了点药油,轻柔地涂在楚非绯的额上。
楚非绯心中一跳,连忙摇头:“大晚上的,大概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吧?要不就是少元少爷又找我了?唉,这个少爷什么都好,就是离不开我的茶。”
雪樱轻笑出声,罢了曼声道:“那倒是,少元少爷离不了非绯呢。”
楚非绯干笑着,心里盘算着这雪樱到底有几分相信她失了忆,夏少元的怪癖差不多是她目前唯一的保命符了,不管夏少元是不是真的离不了她,她都得咬死了。
“那天我和少元少爷说,我学了种新茶,少元少爷就一直惦记着,这不昨儿六王爷来做客,少爷便紧喊着我沏茶,可惜昨晚少爷和六王爷光顾着喝酒了,我寻思着,少爷怕是酒醒了就要唤我。”楚非绯在最后一句上加重语气,然后有些惴惴地看着雪樱的脸色。
雪樱想起昨晚,夏少元醉得不省人事,还一叠声地唤着:“非绯,斟酒”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嘲意,难怪主子说要杀这丫头也要寻个稳妥的方法。这小丫头此时咬死夏少元离不开她,固然有保命的用意,但却也是事实。
那夏少元雪樱淡淡地想,一个是虽然不起眼,但是却有些古灵精怪的小聪明的小丫头,一个是性格孤傲,又有些痴性的大少爷,这两人凑到一起,还真是有点绝配的感觉。
想到这里,雪樱微微一笑,涂药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楚非绯疼得呲牙咧嘴,却没敢叫出声来。
那药油不知是含有什么刺激性的药物,涂上去疼得厉害,楚非绯也不敢多问,只是脸上强撑着微笑,不一会就觉得连表情肌都要僵掉了。
雪樱将手中的染了药油的帕子丢到一片,从怀中重新掏出一个白净的绢帕,抖开了,缓缓地擦着手指。
屋里一片寂静,楚非绯心中忐忑,眼光小心地在雪樱的脸上逡巡,希望能看出点蛛丝马迹。
雪樱眼角微抬,嘴角淡笑,心里暗道:这丫头到底是年轻,聪明急智倒是有一些,但终归还是沉不住气,不过这样也好,心思太深沉的,反而当不得用。
擦好了手指,雪樱又开始整理帕子,楚非绯心里焦急,却只能耐心地等着雪樱开口。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帕子,雪樱才淡淡地道:“在这相府中,可不止我一人。”
楚非绯眼皮一跳,该死,她不想知道啊!连忙岔开道:“雪樱姐姐,这是什么药?味道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