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淇望着床上的人儿,仅仅几刻钟没见她,于他已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他的嘴里泛着苦涩,将痛深深地隐在眼底,他的手缓缓地抚过她的脸颊,像是抚着一件珍贵的至宝,然后,他用手指,抵住了她的眉心。
片刻后,他溃然地收回了手,他仍然无法与她建立连接,仿佛她的精神力已经被封存,那里现在空空荡荡,他无法,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他合着她的手,捂住脸,痛苦地喃喃自语:“宝贝,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回来?”
六王爷眸光一沉,看向皇帝。
皇帝浅淡地一笑:“六弟这个时候前来,想必是为了北漠的大皇子黎纾围谷的事?”
六王爷轻轻哼了一声:“皇兄真是好算计,臣弟佩服。”
皇帝嘴角微微一挑,微凉地道:“原来六弟也是为了邵卿而来,朕不知道,原来在六弟心里,邵卿比那外面压境的大军,还重要。”
六王爷隐忍地道:“皇兄,那梦魄是控制人心神的毒药,服用后,控制心神是其次,被控制的人慢慢会变得痴傻,皇兄,那丫头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她?”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轻哼一声:“朕是从小月国族长那里拿到的药,自然和你说的什么番邦来的梦魄不同,那小月国族长同朕保证,这药对服用者并无损伤,只是能洗去记忆罢了。”
六王爷冷笑一声:“皇兄,枉往日里,臣弟还觉得你是个聪明机警的,却原来也是个蠢货!”
皇帝冷厉地盯向六王爷。
六王爷今日似是打算撕破脸了,直直地瞪视着皇帝,冷声道:“那小月国族长,就是东乌神教的教主,皇上不会不知道吧?东乌神教当初是怎么坑了先皇,皇上是不是也忘了?东乌神教与天佑的恩怨,想必皇上比我更清楚,皇上真的相信那族长说的什么于身体无碍?我看是皇上是有意不去想吧,你已经被你的野心冲昏了头,连曾经一心帮你筹银子的丫头你也不放过!”六王爷猛地抬手一指床铺的方向:“你扪着良心告诉我,你真的相信那梦魄对她身体无碍?”
皇帝脸色微白,抿着唇不语。
六王爷缓了缓语气,这时又道:“皇兄,你要江山稳固,臣弟明白,只是要笼络人才,多的是方法,皇兄这样做,得不偿失啊,还请皇兄替那丫头解了梦魄之毒。”六王爷说到这里深深地一揖。
皇帝背着手,站得笔直,床前的杜子淇这时也回过头来,盯着皇上,虽然目光冰冷,但其中也有些期待恳求之意。
“皇兄!”六王爷这时又恳切地叫了一声。
皇帝微微闭了闭眼:“朕,没有解药。”
“你说什么?”六王爷猛然站直了身体:“没有解药?”
“这梦魄之毒,本就没有解药。”皇帝望了望六王爷,又望了望冷冷盯着他的杜子淇,脸上忽然现出一片讥嘲:“小丫头?六弟,你和为兄斗了半辈子的心眼,到了这一刻,你还想蒙朕?”
“这小丫头就是前朝的大长公主,是天佑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是晋州还有天下贼寇拥戴的人,绯然居的大总管,就是前朝皇后身边的小太监,这丫头的先生,就是前朝翰林院的一品大学士,她的绯然居已经几乎把控了朕的大半州府,她的晋州,现在已经成了前朝余孽聚集的匪窝”皇帝情绪激动,忽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