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马弓手正文卷第二十八章挑灯夜战邓平虏等人快步行至营门栅栏处,见前方两三百步火把通明,包元乾看去,果然为首有一持长斧的羌将。
他们都是军旅之人,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这是要找回方才自己哨骑吃了亏的场子,邀明军斗将,无论是谁提着对方的人头回营都是振奋军心的事。
在冷兵器时代,军心是一切的基础,若是一方未战先怯那么多好的装备都没用,士气,军心才是决胜的关键,而兵法计谋都要其次。
军心可用,无坚不摧。军心散乱,兵败如山。
包元乾自然明白在这明初,武德充沛,两军对垒斗将时常发生,不过都是中下级校尉与一些武力出众的士卒的事情,一军之将帅是几乎不会参与的,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开平王常十万。
常遇春当年在河南塔儿湾一人勇斗元将数人,一箭射翻元军先锋官,元军立时军心崩溃,不战而胜。
那傅友德两军阵前拍马出阵只三合,便一槊刺死王保保的裨将韩乙,不胜枚举。
在这个武德充沛的明初,一旦一军邀约斗将,若是不敢接战或是躲在暗处阴对方,那是被视为极大耻辱的事情,对于己方军心不但没有振奋反倒会被挫败。
“啊?又是那长斧阎罗?”明军中不知谁人说了一句,似乎有些害怕,邓平虏看去原来是一个百户。
那百户见邓平虏看着他,赶忙垂下头。
“怎么?你识得此人?”邓平虏问道。
那百户赶忙道:“不认识,只是前月末卑职在羌北口任职,也是这持斧的羌将叫阵,我军连派三员勇士去都被他斩于马下。”
“而且这第一个杀入羌北口的,也是这厮。他斧重势沉,等闲人扛不住他几招。”
邓平虏看着这极力掩藏惧色的百户,又看了周围一众校佐军官,见不少人听罢都有些唏嘘。
他久带兵马,岂能不知道这种气氛一旦在军中蔓延,那这仗也不用打了,必败无疑!
说来也难怪,这几年明军对外作战接连受挫,一种消极情绪本就在军中蔓延,不过既然这位羌将来叫阵,倒也算是一种契机。
今夜若是能拿下这个骁勇的羌将,那军心必然能为之一振,加之方才哨骑营大胜而归,二者双喜临门,定能一转颓势!
邓平虏心中定下主意,便昂声道:“众军校谁敢接阵?挫一挫这厮的锐气,若能取下人头者,官升三级,赏银三十两!”
众校尉稍一沉默,却有些犹豫。
正值默然之际,包元乾只听得后方有人吼了一嗓子,声如洪钟,“区区一持斧小儿,标下忽塔吉这便去取这厮狗命!”
包元乾看去,只见一身长八尺的蒙古壮汉挤出人群,这忽塔吉是北元战败归附来的蒙人,在军中司职小旗官,使得一口长柄大刀,作战颇为勇猛。
邓平虏听到有人愿去,自然欣喜,大手一摆道:“好!擂鼓,出阵!”
那忽塔吉倒也不罗嗦,推金山一拜,昂首提刀上马,带着几十个士卒,顶着火把在擂鼓声中便冲出营垒!
双方百多人手持火把,将周遭点的通亮,烧的噼啪作响。
那羌将正在叫阵,却见营里冲出个持大刀的蒙古壮汉,也不报姓名,策马举刀便杀来!
那羌将满脸虬髯,冷笑一声,拍马迎上,两人借着马速对冲而去!
“铛!铛!”两声巨响,金铁碰击,火花四溅!
两人互冲而过,各自拨马回身,又是冲去,对冲了四五合倒是平分秋色。
包元乾在寨内看得心惊肉跳,暗道两人好生厉害,自己虽然被包大叔传授了一段时日的朴刀术,不过自己这初入门的刀法跟这两人比起来,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原来这斗将并不是两人停马对砍,而是借着马势在交错的一瞬间出招,一招定胜负啊!”包元乾看得真切,原来这斗将和那些后世电视剧里的演绎的大相径庭。
他虽然久经沙场,却打的是突袭战,遭遇战居多,很少似这般两军对垒,更别说斗将了。
一般这些北元和羌人都是抢了便走,自己哨骑营去了也只能是吃别人的马蹄灰,别人不傻几乎不与你纠缠。
“感觉...有些不妙。”一旁姜为聚精会神观察着,突然皱眉道。
包元乾知道他马上马下文武双全,便问他何意。
姜为指着那忽塔吉握刀的右手道,“方才几番交兵,这忽塔吉的右掌虎口应该被震裂了,这羌将的膂力果然不俗,万不可与之硬拼蛮力。”
包元乾看去,果然仔细看去,那忽塔吉不易察觉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并不明显,若是姜为不提,根本发现不了。
“铛!”又是两马交错间一声大响,果不出姜为所料,那忽塔吉吃不住对方大力,被一斧劈飞了大刀!
那忽塔吉见势不妙,立刻欲拨马而走。
哪知那羌将斧技了得,双掌握着长斧底端,斧刃空中翻转,身躯猛地向后仰倒于马背,反劈而下!
“啊!”
斧刃刚好劈中那忽塔吉的背脊,当即摔下马来,没了生机!
“好生厉害...”包元乾有些心惊,这大斧还能这般耍弄。
“害,这.....”营盘中的众人哀叹一声,不由得沮丧起来。
那羌将斩杀忽塔吉后,在阵前来回挥斧策马跑动,神情倨傲,意气风发。